第九十七章 城中诡异事
滇都在南,是极遭嫌弃的穷乡僻壤,重山叠嶂间常有瘴气,随处可见斑斓毒虫,林城更是偏僻一隅,闵河到底还是随叶既白柳迁同行,一路上也遇不少修士赶赴林城,天下从不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自得知阮玉霄现身作恶后,柳迁便有些小心翼翼,但叶既白却全无忧思之态,该吃该喝皆于往常无异,一双琉璃眸笑时尽是落拓潇洒,持扇轻捻,具是风流。
他好似浑不在意。
西都至林城便是御剑也需四日光景,林城外地势平缓,四周散布村寨,山势矮,河谷宽,林城地处偏西,长夏无冬,可巧昨夜一场雨,顷刻便入了秋。
闵河去探花溪亭,叶既白与柳迁便先一步赶至林城外。
叶既白踏着濡湿草地,远远望见林城轮廓,吐出唇间衔着的草茎:“呸,都说林城穷苦偏僻,这般瞧着,也不失气派。”
“此地偏远。”柳迁瞧他这模样只觉孩子心性,心下好笑,片刻又敛了心神,轻声:“方圆百里之内,除却无相寺便是林氏,若有邪祟侵扰,都指望着他们,偏僻是真,穷可不见得。”
叶既白展扇一笑,轻佻以扇拍了拍白衣道长的肩,歪头说:“去探探?”
柳迁含笑应下。
天色渐晚,城中已无闹市,临街掌灯,路上却静得很。
再往东走,便能听见似有若无的诵经声。
街上忽而传来脚步声,佩剑的巡视队经过,为首的男子身穿天青色软甲,将叶既白与柳迁拦住。
“等等。”
青甲男子打量着他们,眼中狐疑,“何方人士,报上名来。”
柳迁温声:“无名小卒,如今入林城,都需带身份名帖了?”
“在下林汎。”青甲男子不肯相让,“今日林城频发命案,盘查森严了些,遑论我见二位……”他略微顿住,眸光倏尔凌厉,“肖似近日大名如雷贯耳的那二位!”
“哦?”叶既白展扇抵唇,垂眸笑言,“便是了,又如何?”
“既如此……”林汎眸色乍冷,抽剑而出,声一哑,“久闻二位大名,还请同在下往林府走上一遭。”
叶既白拢扇拍在掌心,彬彬有予讠予讠礼地轻言慢语:“却不知足下这是做什么,如此邀约,有失礼数。”
秋风过,卷起丝丝凉意,不知何处的风铃叮当作响。林汎冷着脸,淡声轻嗤:“极乐宫已灭唐氏,便忍不住要对我林城出手,便不怕激起道门众怒不成?!”
叶既白倒是没料到,刚一进门便被遭拦截,如今解释是无用了,看林汎这般模样,只怕如今林氏已认准此番林城之祸乃极乐宫所为。
日尽月升,夜风渐起,风铃声清脆不绝。
叶既白还欲开口,却被柳迁攥了腕向后退了两步,他力道极大,及至手肘都紧绷着。叶既白偏首望去,见柳迁侧颜绷紧出凌厉轮廓,背后所负清光伞落入掌心,化作三尺冷光剑。
“怎么?”叶既白一愣。
柳迁说:“铃声不对。”
叶既白这才注意到,凉风卷发,他青丝微动,而那铃声却愈发急骤,叮叮当当响作一团,自四面八方传来。
“这铃声……”
叶既白话没说完,林汎剑风已至,柳迁松了手,持剑相迎,他年少成名冠号青云,剑法自也清妙绝伦,白衣翩然间,剑刃抵着林汎腰侧而过,青甲顿时寸寸崩裂,衣带断开,里衣乍散。
林汎神情倏尔阴鸷,其身后弟子也随之抽剑扑上,当下剑招也狠辣,裹挟刚劲灵气竟是要下死手。柳迁侧身避开刺向脊背一剑,转腕挽出几朵繁复剑花,下了其中一人的剑,足尖一踏剑柄,随即将剑踢出,正刺入另一人膝弯。
他轻巧转身,招式宛若流水般缠人,三两下剥了林汎大半衣衫,恰巧见他心口几枚狰狞窟窿,如银箸粗细,将胸膛与背穿了个透,可见心脏也应有这么几个洞。
叶既白自背后摁着一林氏弟子,踹其膝弯迫他跪下,抬眸恰见林汎胸口的致命伤,神情微怔,“死了?”
铃声催得愈发急,林汎动作也越发凶猛,他彻底失了活人的模样,像一头不畏死的野兽,长剑舞动间犹如利齿,不要命地想从猎物身上撕扯下一块碎肉来。
柳迁并未给他这个机会,清光化作玉骨伞,他步法玄妙,眨眼已在林汎背后,玉骨伞横扫击他脊背,趁此机会,柳迁旋身而起,双脚踏他背上迫林汎趴地。另手捏出手诀,灿金色灵流在他指尖跃动,化作几枚匕首虚影,他抖腕,匕首掠出,将林汎四肢摊开地钉在了地上。
他与林汎纠缠时,叶既白也正同其余巡视队交手,他们不畏死,不怕伤,不会痛,简直越打越憋屈。
柳迁说:“叶儿,等我片刻!”
“好。”叶既白抬眸,见白衣身影隐于夜色间,被激出了凶劲儿,足尖踩着一人肩头,伸手覆他头顶,五指成爪,狠狠一旋,竟将人头生生拧了下来,岂料没了脑袋的尸首仍在挣扎不休。
叶既白切齿,刚欲踩碎那东西四肢,急促铃声却忽而消失,不住挣扎的无头尸体刹那安静下来,甚至周围向他靠拢的几人也顷刻瘫倒。
天地瞬时陷入死寂。
叶既白蹙眉收手,敛眸瞧着腰身溅上的血迹,柳迁也自屋脊跃下,沉声:“缚灵炼尸术,方才有人催动铃响。”
“你怎么看出来的?”叶既白问,方才若不是柳迁提醒,他竟没瞧出这些人早就已死了。
柳迁低眸瞧着遍地的尸体,说:“是铃声,他们出现时,铃声恰响,这些行尸以铃声为令,已死之人要催动灵力而战,便需操控者不断催动锁魄断魂铃,他们恐怕早早便等在这儿了。”
叶既白又问:“没见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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