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不明白“抑郁症”是什么症，大家都让他多跟方郗珩交流，多引导他说话，正常的说话。

方郗珩越睡越往床里缩，直到后背紧贴墙壁，他蜷缩成一团，怀里抱着枕头，看起来弱小又可怜。

执迷不悟

6 满满一页纸的名字

宅院里时间过得很慢，比家乡，比福利院时间过得都要慢。

白日里，程沐第一次见到方郗珩的哥哥，方晨晖。

他胖胖的，说话声音很大，手里拿着超大一块巧克力，他对程沐喊：“喂，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小子？你想吃巧克力吗？学狗叫，我给你吃！”

程沐摇头，“不想吃。”

“不想吃也得学狗叫，因为我想听！”

方郗珩把程沐拉到身后，低垂着头，小声哀求：“哥哥，你别欺负他，我可以学狗叫。”

“走开，谁要听你叫，你这个瘟神，怪物，每次碰到你都倒霉，我要你身后的小子学，快点！”

程沐被方郗珩挡在身后，他很感动，方郗珩是第二个这么维护他的人，第一个是奶奶。

他没看清方晨晖是怎么动的手，他只看到方郗珩被推倒在地，紧接着，方郗珩开始大口喘息，程沐吓得不知所措，他觉得方郗珩随时会死掉，因为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脸也越来越红，伴随着咳嗽，越咳越红。

方晨晖大叫：“不关我的事，我没碰过他！”

可是没人理他，程沐吓呆了，仿佛又回到奶奶吃完饺子那天，奶奶也是这样倒在地上，程沐很害怕，怕到说不出一个字，他想叫人，张开嘴却无声，他怕方郗珩会像奶奶那样离开。

很快，屋里的刘伯听见动静跑出来，抱起方郗珩，给他吸喷雾药剂，顺着他后背，方郗珩呼吸逐渐平稳。

他看着程沐，笑了，明明很虚弱，却又笑的很灿烂，有光从他幽黑的眼珠子里溢出来。

“小哑巴，你哭了，你居然哭了。”他说。

程沐摸了摸脸，被恐惧逼出了眼泪。

那天他才知道，方郗珩身体不好，患有遗传性支气管哮喘，过量运动，情绪激动等诱因，都会引发犯病。

刘伯打了几个电话，半小时后，两辆汽车同时开到后院，前面一辆车下来一位看起来有点显年纪的男人，程沐猜测，应该是方郗珩的爷爷，气势了得，他一出现，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方晨晖更吓得脸色苍白。

后面那辆车下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女人径直走到方晨晖面前，对着他就是一耳光，男人则是在一旁红着眼，又不敢出声，畏畏缩缩抱着方晨晖直啰嗦。

“爸，都是晨晖的错，我这就教育他，您千万不要生气。”年轻女人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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