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唯有此一别
“曲浣······”
曲浣在低浅的呼唤声中勉强睁开双眼,似觉有股温和的灵气在自己体内游走,可还是好痛。
痛彻骨髓,像是要将他糅碎一般。
微微侧过鼻尖,嗅到紧贴他的衣料上传出淡淡的檀香味,很好闻。
“忍一忍,我这便带你走。”
那道声音不甚清晰,但甚觉熟悉,他努力靠着残存的意识去寻,而后极微弱地开口呼唤:“上神······我好疼。”
“我带你走。”那声音沉哑异常,又像是极力在忍耐。
于一片朦胧中曲浣依稀看清那张脸,此刻他眉头正紧蹙着,脸色亦有些苍白,额上遍布密密麻麻的薄汗。
曲浣吃力地伸手去抚摸,刚开口,眼泪顺势落了下来,“上神······为何出了好多汗。”
帝挚侧脸贴住那只手,滑在唇边落下轻轻一吻,“我无事。”
曲浣寸心如割,他艰难地转过头去,模糊的视野中看到那只魔物已然倒在地上,身前贯穿着一把丈长剑器,伤口四周仍有血汩汩流出,像是已经死透。
他此刻疼得更甚厉害了些,相比身上狰狞可怖的血口,胸腔里是痛极的痛。
帝挚须臾抱他起身,像是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兽,那身雪白的衣袍被浸染得浊红交织,入眼尽是折磨。
曲浣目光漂泊向远处,小声呢喃着,“幸好······”
帝挚一怔,忽而见曲浣搭垂的手微微向上抬了抬,五指紧拢着,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见他费劲地将手挪至身前,缓缓张开指节,其中是几朵因外力而捏变形的花,亦如他身上的斑驳血衣,红白相间,红色是血,白色是瓣。
“幸好······荒无花,我摘了下来,否则又要再等······”曲浣疼的倒吸口凉气,两耳中发出阵阵嗡鸣。
“且先不要言语。”帝挚低声安慰他,眉梢上更染几分急促。
曲浣咬着牙,仍要坚持说,“荒无花对,对螭杌有抑制效用,我终于找到办法对你······”
“对你好······”他声音愈来愈轻,直到再没力气说完,继而枕在帝挚肘弯里昏迷了过去。
帝挚紧抿着唇,握着曲浣的指尖微微发着颤,这站定的片刻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眸子里浸着思绪万千,却没有掺杂丝毫的犹豫。
最终离去时,眼角似有水渍随着汗液一齐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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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浣苏醒时,入眼看到的是少微守在他床头昏昏欲睡,金猊则背对站在窗前向外眺望,难得他二人不同平日里那般好动。
他轻吸了口凉气,只觉此一觉睡去好久,身子都有些麻木了。
奇怪是自己身上并非想象中那般痛楚,初时受伤的那种痛觉好似黄粱一梦,倒有些记不清了。
曲浣抬起有些僵硬的胳膊,颤巍巍地伸去自己身上摸索,明记得自己被那魔物伤得极重,理应有好几个血口才是,可按压处除了隐隐不适外,再无其他任何感觉。
他蓦然想起自己去往巫玄山一事,遂强撑起身子要起来,哪知气力太过虚弱,又径直跌回了床上。
一声响动惊到了少微两人,有过片刻静谧,少微喜极而泣,当即起身上前拥住他,颤抖着声音道:“浣浣,浣浣你终于醒了,这十日来我,我一直都未曾安心睡去。”
曲浣被勒得轻咳一声,不由蹙了蹙眉,“十日?我怎么睡去这般久?”
“依我瞧,十日都算少的。”金猊面上虽掩饰不了的欣喜,但语气中仍带着几分薄嗔,“你此番遍体鳞伤的
被送回,可知吓坏了多少人。”
曲浣闻言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金猊悠悠一叹,眉间仍挂着几分忧虑,“我们担心事小,但师······但是你需养好伤才算对得起我们。”
曲浣垂眸一笑,继而抬头问道:“上神呢,他何在?”
“帝挚上神,他······”少微目光闪躲不定,拿手背抵着鼻尖,“我并未见着,想必是有颇多事情要做。”
金猊挥着折扇,缓缓踱步走来,“师兄说是闭关些时日,教你好生养伤不必去寻他。”
曲浣默默地点头,倒也未显出怀疑,而是淡声问道:“我记得昏迷前交给上神一颗兽元丹,他可曾带了回去?”
金猊似有一怔,忙笑道:“确实带了回去,些许对他这次闭关大有裨益。”
“那便好。”曲浣轻声应答,倒也未再多问什么,只是脸色愈发苍白,伤好初愈自然让人瞧不出端倪。
须臾他对两人笑道:“这一觉醒来还是觉得颇多乏累,想必你二人也未曾睡好,不如趁此机会回去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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