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全是借来的

许久未曾将什么事放在心上，细想想，过去万年间实在是荒废了过去。

早前为了方便自己起居，曲浣特地在府中置了处简易伙房使用，后来发懒，在少微的星君府里蹭吃蹭喝便也将之荒废了。

一番清理打扫花去他不少功夫，待赶去帝挚的南竹苑时也并非很晚。

院门这次半敞开着，仿若主人也知道他这个时辰会来一般，曲浣倒也不拘小节，将食盒化形出来提在手里，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南竹苑偏僻少有人打理，又加之帝挚并非喜欢一众仙娥在他居所里乱摸乱碰，所以一般差事便由他亲自动手，想来一个人忙活甚是无聊，才又折返一趟南海旧居将小鼠给提了上来。

以至于，曲浣见到帝挚时正是眼前这副场景——那平日里堪称清冷肃穆一丝不苟的上神，此刻仅着中衣挽起袖子站在荷花池正中，一头如墨长发随意被绾在头上，修长的十指正紧握着刚拔出的水草。

即便如此，也不失他应有的风华，倒是将曲浣看得一愣再愣，险些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帝挚淡然转身，一眼瞥见站在池边的曲浣，遂停下手中活计，从腰间抽出白帕轻拭去手上水渍，袖口随他动作摆动隐现出黑色纹理，因与他相隔有上一段距离，曲浣却也来不及看个真切。

池子底部当是有些滑的，帝挚不紧不慢地折回，白衣袖角轻拂水面而过，惊起一层层涟漪跟随身侧。

待他上了岸，曲浣这才惊讶发现帝挚的衣衫上仍是纤尘不染，一丝的泥渍污垢也未曾沾染上去，却知人间有流传一句佳话，叫“出淤泥而不染”，然这句话的字表意思正与帝挚此刻十分贴切。

曲浣一时怔愣住神，呆呆望着帝挚有条不紊地理着衣衫鞋袜，从容，优雅地，直到与他四目相对浑身才猛然抖起一个激灵，将目光慌乱挪去一旁。

帝挚抬头打量他一番，将帕子折好又揣回腰间，视线缓移到食盒上，“这么早送来想必颇费一番功夫吧。”

“倒是伙房经久不用，清理起来麻烦些。”曲浣认真地回答，正经模样与刚见帝挚那会完全判若两人，倒显得有些拘束

帝挚突然缓步朝他靠近，便见曲浣有些紧张地瑟缩着身子，遂顿住脚步，眉头向上微扬，“你紧张什么？”

曲浣连连摇头，忙将手中食盒向上抬起，“我许久未下厨，担心手艺上会有些生疏。”

帝挚唔了一声，继续朝着一侧走去，“那你的担心有些多余了，我只是想换个口味，并非多么计较味道。”

言毕，又转过身瞟向一眼曲浣，“本上神有些饿了。”

“我这便去准备。”曲浣从茫然中清醒，急急忙忙掂着食盒跟了过去。

帝挚少有地勾起唇角，欣慰地点了点头，“倒是挺乖。”

食盒中的吃食朴素简单，分别是一盅雪白的粥食和一叠雪白的萝卜，小鼠在一旁直撇嘴，抱起宫娥送来的糕点继续往嘴里塞。

天界多是一些灵草灵果所制的糕点，虽花样百出，但食多则腻，又鲜少有仙家像曲浣这般自己起火造炉的，白粥盛上来时，帝挚仍不免有些期待。

于是不急不缓地拿起瓷勺，舀出一些送去嘴里。

登时一股子蓝花蜜的味道萦绕在舌尖，却甜得适中，配以白粥的浓稠细腻，倒得可口。

曲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见帝挚一勺下肚，忍不住开口问道：“上神觉得味道如何？”

见他期许的目光，帝挚故弄玄虚皱起眉头，果真瞧见曲浣脸上流露出些许失落，从中得到些乐子后，忽而又赞赏地点头道：“嗯，确实不错。”

曲浣眉眼弯成柳叶状，眸子里毫不掩饰的高兴，许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高兴，那双眼睛仍紧巴巴地看向帝挚，竟也未注意到自己失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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