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聂管家
陈子幺被安排到了一间空荡荡的阴暗小房,里面潮湿而不透光。
这次萧府去的人很多,山庄的房间甚至有些不够用,陈子幺住的这间根本算不上卧房,之前这房间是放闲杂物的仓房。
结痂的脸与潮湿的被子相触,陈子幺皱了皱眉,感觉到一阵不适,但他实在太累,这点不适似乎都可以忽略,没一会儿便陷入深度的睡眠。
床边凭空出现一个人,他俯下身,把被子轻轻拉开,好看的眉皱在了一起。
睡着的人不自知,脸上那处伤口旁边,起了一小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一看便知是过敏或受潮导致。
床前的人一声不响地看着陈子幺,过了许久才抚平了那床上人的微微皱起的眉毛,摸了摸他的脸,红疹子竟不翼而飞。
在天亮之前,那道身影消失在了昏暗的屋里。
陈子幺醒来时只觉得脸上伤口附近有点瘙痒,轻轻地挠了挠,又感觉到一阵疼痛。
昨夜本以为在那阴暗的屋子里睡不了好觉,结果这一睡便睡到了天亮。
半夜时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隆冬,天上飘起了雪花,他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四处张望,看到了前面的一个人,穿着一身的黑色狐裘,墨染的眸子里都是清凉之意。
陈子幺走向他,伸出去的一只稚嫩的小手上满是伤痕,片刻那个人转过头来,露出一抹笑意。
“你是谁?”陈子幺看着他惊艳的脸,心想这样俊朗非凡的人为何总是一个人,那么孤独寂寞。
“我?”那个人嘴角的轻笑出声。
陈子幺从来没有见过他真正笑过,此时那个人笑起来,似乎迷了他的眼。这时候的陈子幺太小了还看不懂那个男人笑颜中的苍凉,以为他不过是想到了什么趣事有感而发。
那个人点了点他的眉间,额上便是一片凉意。
“你这个孩子真的把我忘了。”他收敛笑意,淡淡说着。
“我们之前见过吗?”陈子幺疑惑地抬起头。
“早在你三四岁的时候我就与你相识了。”那人转移了目光转在了前面的一片茫茫雪地,“可惜,你记性不好,一直忘一直忘。”
陈子幺低下头,似乎想要从脑子里扒出来这么一个人来,但终究还是以失败结局,片刻后,小小的手抓住了那个人狐裘的一角。
“那,我们重新认识不就好了。”陈子幺小心翼翼地看了那个人一眼,另一只小手够到了他的手。
七八岁孩子的手依旧是软乎乎的,小小的,只是上面的伤痕一道有一道实在与这白白嫩嫩的手不相称。
那个人听到这孩子说出这话时,难以置信地看了过去。
那个比自己矮了许多的孩童,脸上干干净净的,澄澈的眼睛看着自己,像他们身边环绕而过的飞雪。
“好,我叫……”
风雪愈下愈烈,咆哮着在原野嘶吼,陈子幺张了张嘴,看见眼前的人被风雪包裹住,自己抓住那个人的手也被风雪挤开。
“你走吧。”雪中的人转过身,黑色的影子彻底消失在风雪中,无影无踪。
陈子幺睁开眼睛时,天外正蒙蒙亮,与此同时山庄里其他家户的鸡一阵啼鸣。
他做起来摸摸自己的被子,凉凉的,但并不潮,甚至枕边还残留着冰雪的清香,似乎跟睡觉之前并不大一样。
陈子幺下意识想到的就是那个样貌俊朗非凡的冰雪男人,清冽得像一股风,冷厉得像一阵雪。
脸上突然一阵钝痛,陈子幺捂了捂侧脸,这才想起昨天被打的一巴掌,眼神阴郁了片刻,在整理了一番,洗漱好了,抖了抖薄薄的衣衫,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没几个人起床,只有几个负责值班的丫鬟爬起来烧热水,燃起柴火,给夫人备着洗漱用。
大院中央,管家已经在做晨练,每日清晨他定会早早起床,练一套太极。
说到管家,年龄不过二十出头,但头脑异常伶俐才当上了萧府的大管家。
管家名为聂欢,虽然长得并不高,却也长了一张清秀的脸。
当初是萧父到林府做客,跟王爷交好,正好见识过林府的小仆人聂欢的聪明才干,很是赏识,王爷看在眼里,最后在萧父临走前,将聂欢送给了他。
那时候聂欢不过十五岁,被带到萧府换了主子继续效劳。
在陈子幺眼里,关键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每日一丝不苟,似乎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甚至对任何事都没有任何私心,他考虑到的所有事都是基于上下级的观念。
陈子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天有些昏暗,,一丝丝黑云罩在天上,不一会儿便下起了毛毛小雨。
当天中午,雨停后,萧府一行人架起了车马,开始往回走了。
上次跳下车的经历让陈子幺知道了在马车台阶上有一处隐隐的棱角,以他的小脚大概是可以踩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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