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陛下的八卦队友。
赵云的马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出洛阳的地界。
马是城中脚力上乘的战马, 骑马的人是城中最痴情的人。
赵云走得不到几里地便回头望望,望得洛阳城已淹没在枝繁叶茂的树林里,还要接着回头望。
郭嘉带了两竹筒酒。每回赵云驻足回首, 他就小酌一口。
竹筒已空,赵云还在不住回头。
郭嘉劝道:“子龙兄莫要再望。万一西凉铁骑追过来咱们都走不得。”
赵子龙勒住马绳,依依不舍:“我跟陛下说过,他一日不离洛阳, 我也一日不离。”
“陛下又没说不让你回。眼下事态紧急,咱们得快些去陈留把令牌拿回来。”
郭嘉趁刘辨熟睡之际,模仿笔迹给赵云写了密信,要赵云去陈留取回刘协手里的死士令牌。
刺客的身份昭然若揭。□□既非从赵云的渠道泄露出去,那就只有陈留王的渠道了。因此郭嘉一说,赵云信以为真。当初刘辨至少把城中暗伏的两百余名死士送给刘协, 不把令牌夺回, 他们定要威胁陛下安危。
赵云横了心, 总算策马快走, 往陈留方向赶去。
马儿爬过山头,便是陈留地界。
郭嘉放慢马速:“子龙兄弟,郭某有一言须与你坦白。你但听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郭先生言重,但说无妨。”
“我是把你骗出城的。陛下根本没给你下过令。”
赵云心底一凛。
郭嘉接着道:“那日我灌醉了陛下, 仿了他的字与你看的。”
赵云把马勒住, 面露愠色:“你为什么要灌他酒?他喝不得那么多酒的。”
“子龙兄的关注点不该是我为什么要骗你么?”
赵云叹口气,拍拍马屁股,叫马儿继续前行。
郭嘉跟在他后边:“我猜得不错。不管有没有陛下的手谕,子龙兄都要去夺回令牌的。”
赵云点头。只是他有些担忧。现在算不告而别,也不知师弟会不会生气。
郭嘉又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郭某本就受命于陈留王, 来把赵将军带去陈留。”
赵云的马儿陡然收紧,仰头长吁一声。若非赵云骑术高明,准从马背上摔下来。
郭嘉的马跟郭嘉的性子一样缓。缓缓起步,也缓缓止步。
纵使面对个手无寸铁的书生,赵云也感到郭嘉的气场占了上风。
郭嘉真的能看透人心。未待赵云开口,郭嘉便反问:“子龙兄弟可是要问,陈留王为何要见你?我又为何要告诉你实情?”
赵云索性不开口,任郭嘉自己说下去。
郭嘉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第一个问题我不便答你。至于第二个问题,只因郭某觉得陛下不比陈留王逊色。相传初见董卓时,陛下面如土色,陈留王对答如流。我看传言不实。陛下非但沉着,且勤奋好学。他钻研守城秘要,若能大成,定可独步天下。更难得的是,我几番激他,他都不愠不怒,颇有容人之量。”
赵云听到师弟被夸,由衷地高兴。
可郭嘉话锋一转:“可咱们的陛下也有软肋。就是你啊,赵宿卫。若非因你,我能轻易骗得他么?他能被轻易灌醉么?”
赵云怔住。师弟的软肋,是我么?
郭嘉道:“陛下对你有意又遮遮掩掩。辗转反侧,伊人憔悴。你既无情,就不该留在他身边折煞他。”
赵云一句“我不是无情”咕噜在喉咙里说不出。都到这时候了,再说还有什么意思呢?只垂头道:“子龙有负陛下恩泽。”
“此行你到陈留,夺得令牌也好,夺不得也罢。都不要再回洛阳。大丈夫当在外建功立业,老呆在宫里没有出息。你本领高强,当联络四海诸侯,共守大汉江山。”
赵云恍然大悟。要守着师弟,决不能只当他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卫,当守着他的大好河山。
赵云翻身下马,向郭嘉行礼拜谢。
郭嘉摇摇扇子:“你去吧。遇着陈留王,有机会替我道个歉。我舍他而择陛下,是没脸见他的了。”
赵云不急着走:“我也有一言。但愿郭先生与陛下诚心相交,莫要再骗他。陛下不喜欢被人骗,子龙也容不得骗他之人。”
郭嘉座下的马儿小声嘶吼,带着主人战战兢兢地退几步。动物最能警觉周围的威胁。
郭嘉云淡风轻:“郭某记下了。他日但对陛下不忠,项上人头任你来取便是。”
赵云这才策马扬鞭而去。给郭嘉掷去枚令牌,托他转交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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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辨宿醉的翌日醒得特别早。因为吕布跟他说,今天要杀董卓。
刘辨不同意。董卓还不能死。墨家守城术还没背完,董卓一死,洛阳根本抵挡不住各路勤王诸侯。
吕布胸有成竹:“不是我杀,是有人要杀。我只管坐享其成,待老贼一死接管他的西凉军即可。”
“谁要杀?谁动手?”
吕布不知道。只拿出郭嘉留下的锦囊给刘辨看。只见锦囊上写着:明日,义士杀董贼。
看来郭嘉已安排好一切,锅甩不到吕布头上。
刘辨被郭嘉骗过,警惕性提高不少:“笨得可以!郭嘉要真想把你摘干净,为何要把消息泄露给你?直接杀了叫你上位不就好了?”
愚钝的吕布这才如梦方醒。对啊,郭嘉留锦囊可不为了把他拉下水么?
两人连忙把郭嘉的锦囊丢火炉里烧成灰烬,免得惹上事端。
吕布越琢磨越恼怒:“郭嘉小儿定跟李儒合伙,待义父死了就叫凶手攀咬我。再有他的锦囊为证,我便怎么也洗不清了。”
刘辨虽对郭嘉不满,倒也相信郭嘉的人品。郭嘉还不至于跟李儒搅到一块。
眼下情况未明,不宜轻举妄动。时刻关注随机应变才是上策。
刘辨刚起床,就听得宫人来报:“郭先生求见陛下。”
“哪个郭先生?”
郭嘉假传圣旨拐人,又留下锦囊要坑吕布。刘辨实在不能想象郭嘉还敢回来。待听得宫人报出郭嘉的名字,刘辨咬牙切齿:“把他捆了进来。”
被捆成粽子的郭嘉给丢在合欢殿冰凉的地板上。
郭嘉还是笑眯眯的:“臣给陛下留的批注可好用?”
郭嘉临走前确乎给刘辨的守城篇手稿添上不少批注。但刘辨看到这些文字,就想起郭嘉,想起被拐走的赵云,他实在读不下去。随手丢到一旁只当不见。
要不是为了从郭嘉嘴里问出赵云的下落,刘辨真想把他丢到池塘里喂鱼。
郭嘉如实说:“赵子龙去了陈留。他要替陛下把陈留王手中的令牌拿回来。”
直到此时刘辨才想起弟弟刘协手里也有一块令牌。天底下能调动城中死士、能接触到□□库的,还有刘协。
该死的郭嘉怎么不早说刘协!
看着郭嘉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刘辨反应过来:“你早知道刺客是陈留王派的。你就是陈留王的人!”
郭嘉大方地承认:“不错。陈留王让臣用令牌换子龙,我既如约将子龙带去陈留,令牌合该完璧归赵。臣身上有两块令牌。一块是陈留王的,另一块是子龙给的。全在腰带上。悉数归还陛下。”
刘辨从郭嘉的腰间摸出两块令牌。
能用来号令城中死士的令牌,绝不是普通的令牌。
刘辨为了制作令牌,特意到系统图书馆翻查令牌样式。送给陈留王那块,取自元末典籍《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令牌以雷电击过枣木所制,长有五寸五分,宽达二寸四分。牌中暗藏二十八星宿之名。
核验真假,内里门道就在北方第七宿。
汉唐之际,北方第七宿通作“壁水猰”,到了元代才改称为“貐”。《金书》令牌的精妙之处便在于,牌上文字看着似“猰”,摸着分明是“貐”的纹路。不管从制作工艺还是从文字习惯来看,都不属于汉末年间。这面令牌只有通过系统的奖励才能获取。
刘辨取过令牌一摸,真货无疑。的确是当初送给陈留王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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