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守生躺在床上, 胸腔里有一口气吐不出来,他难受得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比起哭, 好像更加愤怒,又因为这愤怒的无力,而产生绝望和自弃。
他所在的区域,恰好没有得到刘义的通告, 他没有听到刘义的声音,也无心关注外界的一切。反正一切都是那么黑暗, 令人憎恶, 令人痛苦。
他一夜未眠,脑子里都是教授的话和那个无耻之徒可憎的嘴脸, 天亮后浑浑噩噩醒来, 浑浑噩噩下床,室友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闭嘴。
他去食堂吃早餐, 食堂里很热闹, 原来是那个无耻之徒来了食堂,很多同学正围着他或真心或恭维讨好地道喜。
“我好喜欢你的作品, 太厉害了!”
“可以给我签名吗大画家?”
“……”
而阿沛陀也笑容满面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这些恭维和称赞。
其实这位阿沛陀偷别人的画去参赛这件事, 学校已经有些风声了,但是也没有人大肆宣扬, 更多人心里知道,嘴上不说。谁敢多嘴呢?这位是阿沛陀, 如果要查谁动了口,说了什么话, 只需要操作几个按键,天子系统分分钟就会给他结果。
因此梁守生一进来,食堂的氛围就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那人叫曾建,看到了梁守生,笑着跟他打招呼,“梁守生,过来一起吃早饭吧。”
梁守生没有理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前面去。
曾建脸色有些难看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人还没搞清楚情况呢,居然敢当众下他堂堂阿沛陀的面子。
于是等梁守生打好早饭,曾建的两个跟班就过来,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餐盘,“曾建让你过去,你要么就过去,要么就别吃了。”
梁守生气得唇瓣发白,大步走过去,“你什么意思?我吃个饭为什么非要跟你在一起?”偷他的东西就算了,居然连他在哪里吃饭都要听他的话,他是什么东西?
曾建笑着说:“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坐下来。”
肩上出现一只手,不由分说按了下去,梁守生被迫坐在曾建身边。曾建伸过来胳膊,揽住他的脖子,笑着在他耳边小声说:“控制一下自己,梁同学,笑会吗?不会的话我用刀子在你脸颊上划两道怎么样?”
梁守生浑身颤抖起来,屈辱的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曾建还不满意:“你这是哭丧呢?我的好日子,你露出这种笑?”
梁守生只能重新调整,曾建被他抖得哈哈大笑,放开了他:“很好,对了,这个给你,谢了,多亏了你的作品让我赢了奖,我家老头才喜得给我换了一辆车。”
被丢过来的是两百块钱。像是在打发叫花子。
梁守生极力克制自己,他呕心沥血准备了几年的作品,是为了改变人生,为了让父母不再被当成牲畜一样非打即骂,而这个人仅仅只是为了换辆车。
他实际上并不需要偷东西,只要攒攒两个月的零花钱,或者用点心哄哄家中的长辈就可以达到目的,可他却选择用这种伤害他人毁灭他人的方法。
这是因为在他眼里,他是一个木甘,不是人类,只是牲畜吧。
梁守生猛地起身,大步离开。
后面传来阿沛陀哈哈大笑声,尖锐,刺耳,令人作呕。
梁守生有一种胸口要炸掉的感觉,心脏痛得要裂开,不得不扶着一棵树休息,否则恐怕就要晕厥过去了。
“什么?真的吗?不可能吧?”
“天子系统怎么可能被毁掉?”
“可是那个人是刘义耶……”
“嘘嘘嘘!!网上这么传的,可谁知道是真是假啊,别乱说话……”
树后面,传来两个人的小声议论。
梁守生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们话里的内容,什么?
他连忙拿出手机上网,才知道昨夜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很显然大多数人或许是不信,或许是不敢信,网上大多数的声音都是谴责和咒骂刘义的。
梁守生心脏狂跳,血液奔流,整个人热汗滚滚。
他们不信,他信!!!那算是什么神?真正的神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把人分三六九等,什么用智慧和大脑创造出来的阿沛陀,曾建那种垃圾,看起来可一点儿智慧也没有!
他似乎已经等这个等很久了,他一下子站起身,大步走回了食堂。
曾建和他的狗腿子们还在嘻嘻哈哈,似乎还在拿梁守生当笑料,看到梁守生大步走来,还有些意外,“你……”
“砰!”梁守生一手掀翻了他的餐盘,餐盘盖在他脸上,乱七八糟一脸。
食堂里的学生都傻眼了。
曾建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抹掉脸上的饭菜,“你竟敢……”
“曾建,你是真贱!你就是个贼,你偷了我的画!小偷,垃圾,你那空空如也的脑子,能有什么有营养的东西?你是垃圾,你全家都是垃圾!”梁守生大声骂道,整个食堂每个角落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他疯了吧?”
“不要命啦?”
“完了……”
同学们惊恐极了,胆小的已经跑出了食堂,生怕被牵连。
曾建看着梁守生,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点了点头,转头拿起屁股下的椅子,毫不留情地砸向了梁守生,梁守生早有预料,飞速躲开。
曾建和狗腿子追向梁守生,其他同学为了讨好曾建出手阻拦,很快梁守生就被抓住了,梁守生被推倒在地上,他大骂:“曾建,你有罪,你们都有罪,主会惩罚你们的,主会惩罚你们的!!!”
“我草你妈的!”曾建拿起椅子,要了梁守生的命一样,毫不留情冲着他的脑袋砸下去。
旁观者以为梁守生脑袋要开花了,不忍目睹地转开视线,声响却迟迟没有传来。
他们睁开眼,才发现整座食堂地下浮起了古怪的绿色纹路,曾建等人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来不及惊讶,光芒已经大盛,像是冲地而出,将所有人都吞没了。
再睁开双眼,他们出现在了神秘的黑色空间里。
江星灼微笑着看他们:“欢迎来到审判场,来玩个游戏吧。”
……
清晨,通宵快乐的人们在别墅里睡得东倒西歪,科德却已经起床泡茶了。
温莉莉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他捧着杯茶坐在那里,老神在在的。
她想起昨夜。
“我?”科德看着温莉莉,笑着道:“我的故事没有什么好说的。”
“总得有理由吧,让你想要推翻这个世界的理由。”
“没有理由,就是觉得有趣而已。”科德眯起双眼:“找点儿乐子罢了。”
她盯着他,觉得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谜,神秘却又具有独特的魅力,她没有再追问,觉得大家的理由可能都大同小异,其核心就是遭到了人种制度的压迫,失去了重要的人,受到了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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