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赴死

阴暗潮湿、黑暗逼仄的房间里，一个消瘦单薄的身影闷闷地咳着。

姜黎已经被关在这里很久了。

久到他都已经——忘了现在是春夏还是秋冬，忘了这次被“惩罚”的理由，甚至快要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病痛、伤口、发热，无一不在时时刻刻地折磨着他。

好黑啊……

谁来救救我？

谁都可以，带我出去！

在他几乎被恐惧和绝望压垮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外面带进些光亮，让姜黎既欣喜期待又害怕不已。

因为每次门打开的时候，徐铭都会出现，先给他带来一些食物，再让他出门晒晒太阳或洗个澡。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捉弄，辱骂，暴力和强迫。

姜黎不敢反抗，由于三次大型手术，他的身体已经孱弱到了一定程度。

他失去了一颗肾、左腿彻底跛掉、手指也因多次粉碎性骨折而僵硬不堪，更不要提因饮食极不规律而千疮百孔的胃。

这具身体，看上去精致漂亮得仿佛完美的人偶雕像，内里却早就腐朽破烂，只需要一点刺激就会完全支离破碎。

姜黎痛恨徐铭的暴力和囚禁，更痛恨自己的懦弱和无能。

如果当年更坚定一点……

他看向门口刺目的光线，哪怕眼睛被刺得生疼都不肯闭上。

“今天有没有乖？”噩梦般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姜黎条件反射地发着抖瑟缩起来，来人却很满意他的反应，得意地哼着不知什么调子慢慢走近，“你以后乖乖的，我怎么会忍心惩罚你呢？”

徐铭的脸终于在光暗交替的地方显现，姜黎恐惧地望向他。

之后便是一如既往的安抚和强迫，姜黎习以为常地忍过去，只是在最后一刻因为力度过大而咬破了唇。

徐铭不以为然地抹去那点血迹，阴恻恻地笑道:“既然你不经允许受了伤，就再在这里待几天吧。”

姜黎惊惧道:“不，求求你——”

徐铭冷漠地站起身，毫不留情地离开了漆黑的房间。

“咣当！”一声门关上了。

姜黎裹着被角仓皇地往外爬，却最终也没抓住……哪怕一缕光亮。

他再次缩回墙角，有些神经质地啃了几下指甲。

黑暗中的时间流速总是异常缓慢，姜黎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许精神方面有些不正常了。

“砰！！”

门突然被人暴力推开，来人的脚步声却和徐铭完全不同，张狂中带着些许鄙夷道:“怎么跟狗窝似的。”

姜黎只觉这声音非常熟悉，便恍惚地眯眼去看，那个模糊的侧脸，有些像是……白敛茶。

这人从高中开始就疯狂爱慕徐铭，暗中则对自己百般刁难折磨。

白敛茶捏着鼻子踮着脚走进来，神色冷漠嫌恶地说:“你可真适合这个肮脏的地方，实在不明白铭哥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垃圾，姜黎，你怎么还不去死？”

姜黎还发着低烧，昏昏沉沉间听见他说:“……就连余良盛都因为你而死了，你活着就是惹人厌！”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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