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齐文晗，你讲点理好不好？”

付子钺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他的脸上，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嘴角，结果却是他自己疼得龇牙咧嘴。

化功散毁掉的是全身的筋脉，故所以他只要稍微用点力，便会疼痛不已。

他看着齐文晗偏开的头，刚鼓起的气势瞬间蔫了下去，生怕他一生气便滥杀无辜，抢先在他开口之前开口：

“我想要救她们。可是我现在没有军队，也没有武功，甚至我想出来的任何办法，都因为跟你的约定而不能为之。既要不惹事，又能安全地救出她们，就只有这个方法了啊……”

这个宴会本来就是西随贵族的庆功宴，供他们享乐的。

那么，只要取悦他们便好了。

“你为什么要救她们？”

齐文晗转过头来，眼神却没有落在他的脸上，而是冷冷地落在大殿中，那群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无用的废物身上。

那些废物曾经锦衣玉食，但是一旦遇到事情便慌乱得一无是处，甚至责备那些试图拯救她们的人。

就这样的人，早上的时候还对付子钺恶言相向，现在他却说要救她们？

付子钺被问得一愣，自然而然地开口：“那还用问吗？因为她们是我们的同胞啊。”

“同胞？”

齐文晗的脑海忽然闪过那一天，付子钺冷漠地亲手杀掉他的亲卫队，他脸上毫无表情，眼睛毫无波澜，完全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死神。

对于西随人，他可以残忍到一截截地砍掉他的肢体，再残忍地替他包扎。

因为他们不是他的同胞，所以便可以那么残忍吗？

那么我呢？

我身上有一半大月人的血，对于你来说，我是你奋不顾身要守护的同胞，还是你残忍相向的敌人？

齐文晗很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但是终于没有开口。

没有意义了。

他们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后面的所有问题，都毫无意义了。

“滚！”

他忽然愤怒地踹翻了面前的案几，茶盏酒水菜肴摔在地上，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汁水蔓延到处都是。

那些享乐的贵族们纷纷站了起来，方要询问，一直酒壶便又砸了过来。

齐文晗像一头失控的狮子，怒吼起来：“滚！”

左贤王见事情终究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站起来主持大局：“今次的庆功宴就到此为止吧。”

他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暴躁的齐文晗，又看向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付子钺，抬脚走了出去。

付子钺还坐在齐文晗的怀里，一动不敢动。

大殿里的人群渐渐地散去，大皇子妃等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得救了”的神情，然后在那些士兵的引导下，慢慢地往回走。

她回过头去，感激地看了一眼付子钺，便不敢再看，低下头走了。

“你也滚。”

齐文晗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蕴含着令人胆颤的寒意。

付子钺连忙站了起来，走到大殿中央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快步走出殿门。但是他刚一出去，便又想起安阳世子拜托自己的事情，想了想，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逃出去，便站在了殿门口，等着齐文晗出来。

齐文晗看着乱七八糟的大殿，头顿时便疼了起来。

他想要举办个成功的庆功宴，好让这些人高兴高兴，这样的话，将来他恢复身份的时候，受到的阻力会小很多。

但是显然，最后还是被他搞砸了。

不是付子钺搞砸的，是他自己搞砸的，他很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现在的心情烦闷得想要杀人，刚想要喝酒，准备去拿杯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桌子上的东西都被自己给砸了。

没办法，他决定出去走走，也许走着走着就能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生气了。

刚一出殿门，他便一愣。

付子钺像个守门的士兵一样站在门口，身姿挺拔，脸色苍白透着点不正常的红，他才想起这人喝了点酒。

他顿时皱了皱眉。

付子钺却好像看见他很高兴的样子，眼神一亮，想要上前来，却好像想到了什么，脚刚跨出一步，又后退了半步，腼腆地呆在那里。

他的这个小动作被齐文晗尽收眼底，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他郁闷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如同雨后清空一般，爽朗得不正常。

“你在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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