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尉迟远的心思

张子文听赵太后走了，坐起来，说：“我不是男宠。”

段石玉听着声音，眼前一亮，转身走过去，问：“先生醒了？”

“嗯。”

张子文面色憔悴，双眼无神。段石玉上前去抱了抱他，说：“等先生好了，就给先生安排官职。”

张子文道：“陛下，我想去地方做官。”

段石玉挑了挑眉，没说话。

侍女捧着盆热水走进来，放在榻边的矮凳上。段石玉挥挥手让侍女下去，站起来把毛巾放进盆里。

张子文看着他，问：“陛下不愿意么？”

“不愿意。”段石玉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他拧了拧毛巾，把张子文的里衣退下，帮他擦着身体，说：“朕好不容易把你弄进宫，又把母亲打发走，你让朕怎么舍得再把你送到地方去。”

张子文垂下眼，问：“陛下何时杀了段凌？”

段石玉问：“她无罪，为何要杀她？”

张子文把段石玉的手拿开，说：“那就放我走，我去杀她。”

段石玉把毛巾扔进盆里，说：“朕封你做个右史吧，专门记录皇帝行止，每天朕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你带在身边，你也不会无聊。”

张子文咬了咬牙，不作声。

苦陀小跑进来，说：“平津侯来了。”

苦陀话音刚来，季青云走了进来，他拱了拱手，看向张子文，问：“师弟好些了么？”

张子文点点头，把衣服系上。

段石玉欣喜道：“先生，朕有事想要问你。”

季青云笑问：“是关于刘姓豪强的么？”

段石玉点头，有些愤怒，说：“就算有太皇太后撑腰，他们也太过分了些。”

季青云笑了笑，说：“如今您贵为天子，这些事都好办，再说，有我师弟在身边，陛下可以问他。”

段石玉歪了歪头，问：“季先生这意思，好像要远游。”

季青云叹了口气，说：“不瞒陛下，臣最近愈发觉得身体欠佳了，连续两个冬天都没修整好，我这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段石玉的脸上立刻充满了忧色，他问：“先生，年纪轻轻，怎么会……”

季青云看了眼张子文，苦笑道：“陛下不要问了，太丢人了，今天臣来，想要跟陛下请辞。”

段石玉走过去，握住季青云的手，说：“若先生身体不适，朕把你安排在宫里，让宫里的御医给你调养。”

季青云摇头，说：“陛下有所不知，嗯……臣的师兄在汤山温泉置办了个宅子，特意让我去那过冬。”

段石玉有些了解季青云的身体状况，他问：“先生可是寒气太重？”

季青云抿了抿嘴，笑道：“小时候调皮，掉进寒潭里了，这才落下一身病。”

季青云如此说，段石玉也不好再挽留。季青云从袖中拿出两封信交给段石玉，说：“陛下，一封给您，一个人的时候再看，另一封，劳烦陛下交给尉迟远将军。”

段石玉看了看信，问：“先生何时走？”

“明日。”

“这么快？”

季青云道：“去汤山还得七八天，这不眼看着就要降温了么。”

张子文道：“我也想去。”

段石玉回头看了眼张子文，挑了挑眉，抬手按在季青云的肩膀上，两人一起走进院中。

季青云哭笑不得，说：“陛下，现在即没人，何不打开信看看？”

段石玉想了想，把信拆开，上面写着：“虚职以待子文。”

段石玉挑了挑眉，问：“先生何意啊？”

季青云叹了口气，走到亭中，说：“陛下不要过于宠溺我师弟……不，不不不。”季青云转过身，看着段石玉，说：“陛下宠他，臣知道，但是不要太过溺爱，如今高詹的死，让他心头挂着恨，他太过偏执，如让他得了权势，他必定会做出出格的事，到时候事情往不好的地方发展……”

季青云没说下去。段石玉知道他的意思……不给张子文权，便是在保护他。

段石玉点点头，说：“过不多日，将军就回来了，先生不等等么？”

季青云摇摇头，眼中稍有倦意，说：“若是尉迟将军成亲了，陛下可否……算了，他成亲了，陛下也不要告诉臣。”

段石玉打量着季青云的脸色，问：“先生何时下山？”

“等开春吧。”季青云道：“若是陛下有不明白的，不会做的，可以问问我师弟，他不仅仅只会打仗而已。”

“嗯。”

季青云松了口气，拱了拱手，离开首阳宫。

七日之后，季青云刚赶到汤山脚下，尉迟远率领大军回了京。他原本以为季青云会去找他，但是在家等了两日，也不见季青云来找他。季青云不找他，他便忍不住了，跑去了前太子给季青云置办的宅子，结果那宅子里的杂草都已经有半人高了。

尉迟远心中勐然空虚起来，他跨上马，跑去宫里找段石玉。

段石玉还在首阳宫里埋头看奏章。张子文坐在他旁边的案几上，帮他分担。

尉迟远风风火火的闯进去，喊道：“算命的呢？？”

苦陀砸着嘴，喊道：“将军，陛下在审阅奏章呢，小点声。”

“哦。”尉迟远放慢脚步，小声问：“陛下？算命的呢？”

“嗯？”段石玉从奏章里把脸抬起来，问：“你回来了？”

“嗯呐，回来都有两日了。”

“那怎么不来廷议。”段石玉伸了个懒腰，说：“还准备给你给升侯位呢。”

“不用升了吧，我还年轻。”尉迟远问：“陛下见过算命的么？我去他那宅里，草都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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