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见他已经想明白此理，松了口气，又“唉”了一声道：“其实啊，我就是怕你希望越大，之后失望越大。修行得这么辛苦，到最后还是一场空，唉，那得更难过了……哎，小九，你去哪？”

“这里太冷，我回去了。”虞玦飞身而起。

“可你才刚来啊！”孟婆一把拉了个空，着急道，“多陪我聊会儿嘛，给我说说上边儿的事啊，我整天在这里煮汤，都快闷死了。”

“下次吧。”少年的声音从半空传来。

“下次是几时啊？”孟婆嘟嘴，看那团光亮消失在黑暗的空中，跺了跺脚道，“不会又是明年吧？啊呀我说你怎么也和那些老神仙一个德性啊，有事儿就来找我问这问那，没事儿说走就走，真是没良心！”

神识归体，睁眼来，一烛独明。

虞玦盯着那点烛光看了许久，许久之后，仍觉眼前模糊，什么都未看清。

他揉了揉眼睛，指尖干燥，没有水。

他笑了一下。

怎么忘了，泪不是早就在他走的那一晚流干了么。

桌上放着一坛酒。

池晋说是时酿春？

时酿春。

前世里他最爱的酒。

虞玦微晃着身体走到桌边，端起了酒坛。

为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他宁愿没有听见孟婆的话，虽然这些话在他自己的脑海中深藏已久，只是不敢翻出来，仔细思量。

不，不，即便现在，他也不愿去细想。

抬手拍开封泥，对嘴饮落。

今夜，什么都不要想，不要想，且用他最爱的酒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酒水苦涩，一如既往的辛辣刺鼻，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然而又有什么关系？

喝。

喝吧。

喝完了也许就喜欢了。

他喜欢的东西，他又怎会不喜欢呢？

一坛饮尽，脑中昏沉一片。

虞玦瘫软在桌边，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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