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谢谢你。

难得的大晴天, 路子愿搬了张摇摇躺椅到院子里，吹着微风享受日光。

方盐双手背在身后，蹑手蹑脚来到他脑袋这一侧, 俯视打量他。

突如其来的阴影惊扰了半梦半醒的人, 路子愿眼睛微动，眼皮还没撩开, 人已经从摇椅上翻下来，单腿触地的同时抬手便要将摇椅斜推出去。幸好他的眼睛比他的脑子快了一步，及时认出那是方盐。

“哎呦，哎呦呦，”路子愿重心后移坐到地上, 两只手夸张地在自己胸前拍来拍去，“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方盐维持着低头的姿势继续看他, 阳光洒在他的头顶, 却没能穿透他长而浓密的刘海，他的眼睛完美隐藏在阴影中，地上的人只能看到他吃多了代餐粉愈发尖尖的下巴。

路子愿摩挲后脖颈：“我怎么觉着有杀气呢。”

“你的感觉没错啊。”方盐故意压低声线, 起码他自己听着像是刚从右边那一堆土包里爬出来的。

路子愿小心翼翼蜷缩起自己那两条大长腿，把自己抱成个球。

方盐慢慢把手拿到身前, 那把粉艳艳的小铲子在阳光下特别粉嫩可爱，他触了触铲子边缘，嘴角忽然一勾，意有所指似的说：“不知道这一铲子下去，能不能把人的脑袋铲下来。”

路子愿赶忙捂住自己的脖子, 凉飕飕那劲儿令人骨头发酸。

方盐用力将铲子戳到泥地里，抱起手臂直勾勾逼视路子愿。

路子愿看不清方盐的眼睛, 无从判断方盐此举的用意，不过他最擅长顾左右而言他，他捞起铲子，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原来你在这里呀，我找你找好久了，你看看没有你，咱们院里的花花草草都萧索了。”

方盐在他骨碌爬起来准备去铲花时蓦然开口：“我见过这把铲子。”

他缓缓转身，一阵带着未散雨气的山风刮过，掀开了他眼前那道遮挡，露出来的那双眼睛黑黑亮亮，闪烁着看透一切的睿智光芒。

“在我心脏骤停那晚。”

路子愿和他的视线撞了一下便匆忙别开脸。

刘海在风中舞罢一曲，又乖乖顺顺覆在方盐的眼前，充当着最忠实的心灵守护卫士。方盐维持着嘴边的弧度，幽幽地说：“其实我想起来一些事，出事那晚，有个穿白衣服的人死命追我，我脚踝上的伤就是那时候被抓出来的。那个人……”

路子愿激灵一下：“不是我！”

方盐意味深长地：“哦？”

路子愿真急了：“真不是我。”

方盐若有所思点点头：“不是你的话，那就是路大师。”

路子愿：“……也不可能是他。”

方盐紧追不舍：“那是谁？”

路子愿：“我怎么知道是谁？”

方盐问出索命一题：“你不知道是谁怎么能肯定就不是你？”

路子愿：“……”

方盐的头小幅度上下活动，像是在重新打量路子愿。

路子愿被他看得汗毛直立，从未有过的烦躁从心里一股脑烧到头顶，向来能够冷静运行的大脑出现了死机征兆。

方盐瞅准时机，使出致命一击：“如果不是你，你为什么要替那个人隐瞒？你跟他……”

“我们不是一伙儿的。”

路子愿扒拉自己的头发，有些懊恼。

方盐不再逼他，静等他给个说法。

“那天晚上我上山挖花，爬门进来的时候看到东区有个白影在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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