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反对……”
那一道清越的声音,像是穿山越岭而来,携着穿透迷雾的磅礴大气,在广袤的天地间反复回响。
百官纷纷转身。
有一人缓步走来。
身形挺拔高大,宛如鹤立鸡群。
悬二龙戏珠金发冠,两侧垂落长长的红缨。
腕间系着穿一枚压胜钱的半旧发带,丹砂红的龙纹窄袖锦袍无风自舞,腰束革带,脚踩军靴,背负一把长达九尺的陌刀。
凤目冷峻,姿态雍容。
明明只有一个人,可是他对上金雀台边数以万计的金吾卫,却分毫惧意也没有,周身流转着威压和气势,仿佛他才是真正的天子。
他一手背负在身后,淡然地转了转陌刀。
他抬眸望向金雀台,薄唇扬起:“本王反对。”
沈姜打量他片刻,温声:“阿衍拿什么反对?莫非是想以一人之力,抵挡朕的千军万马?”
话音落地,她培养出来的金吾卫立刻朝萧弈拔刀。
一时之间,整座金雀台寒光森森,杀意毕现。
萧弈没回答她,对朝臣道:“愿意归降本王的,过来。”
朝臣们对视几眼,犹豫。
他们倒是想归降雍王,可是雍王手中没有军队,他凭什么跟沈皇后叫板?
归降雍王,无异于得罪沈皇后,将来沈皇后秋后算账的时候,他们会死,他们的家族也会死!
如果不归降……
叫他们臣服于一个外姓妇人,他们实在不甘心……
正迟疑之际,沈行书径直走向萧弈。
百官愣住。
意识到什么,他们立刻望向沈议绝。
沈议绝朝沈姜行了个大礼,义无反顾地走向萧弈。
沈姜脸色难看:“阿绝,朕这个姑母,待你不好吗?年纪轻轻就坐上金吾卫首领的位置,是谁捧你上位的?”
沈议绝在萧弈身边站定。
他摸了摸左眼下的刀疤,面容平静:“姑母待我极好,只是另一个人,与我有过命的交情。我曾背叛过他一次,这一次,我不愿再背叛他的弟弟。”
沈姜深深呼吸。
她没再搭理沈议绝,不紧不慢道:“阿衍,沈议绝就是你的底牌吗?能策反他,确实有几分本事,只可惜,你失算了。”
萧弈:“愿闻其详。”
沈姜:“是,沈议绝确实是金吾卫的首领,可是真正掌控金吾卫的人,却是朕。纵然你策反了他,金吾卫也不会归降你!”
南宝衣望向那些金吾卫。
他们果然一动不动,仍旧保持着拔刀相向的姿势。
百官心中便又有了权衡。
如果不能策反金吾卫,那么雍王得到沈议绝也没有半点儿用处,他仍旧无法和沈皇后抗衡……
他们权衡利弊之际,又有不少人走向萧弈。
是以裴家兄弟为首的一群世家年轻子弟,以及寒门出身的朝廷官员。
众人惊骇。
一名老官连忙拉了拉裴尚书的衣袖:“裴公,你族中那两个孩子是疯了吗?他们年纪小不懂事,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啊,金吾卫守在这里,投靠雍王不是寻死嘛?咱们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家族着想啊!”
裴尚书裴慕安,年近四十半生未娶,俊美而风雅。
他深深凝了一眼金雀台上的美貌女人:“生来便是她的臣子,我永远不会背叛她。”
眼看着萧弈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沈姜脸上寒意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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