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随口道:“屋子里全是食物的香味,杏仁味儿那么淡你也能闻得出来,鼻子真好——”
她突然住嘴。
鼻子好?
她记得二哥哥从前说过,萧氏皇族的先祖以香道闻名。
所以萧家人的鼻子,一个赛一个的灵敏。
她扯起衣领,低头闻了闻自己的味道。
她体带芙蓉花香,但是那种香味儿非常浅淡,用上别的脂粉花膏就闻不出来了,只不过……她和别人闻不出来,二哥哥未必闻不出来啊!
难道说……
二哥哥竟然是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南宝衣骤然捏紧筷箸。
那厮明知道她的身份,还叫她捶腿?!
怕不是故意的!
南宝衣咬牙切齿,狠狠插起一只小春卷:“萧弈!”
皇宫,御书房。
萧弈处理完了早朝,稍微用过午膳,便去御书房处理各地送上来的奏章。
还没翻上两本,屋外突然传来吵闹声。
阿弱不顾内侍们的阻拦,怒气冲冲地闯进来:“父皇,听说您这两日临幸了金雀台的美人?!”
萧弈抬眸。
阿弱怵他,被他盯着,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小声道:“阿娘下落不明,您却宠幸别的美人……若是给阿娘知道,她该有多么伤心……您……您不该做薄情之人。”
小家伙才六七岁,说话奶声奶气又一板一眼。
萧弈道:“过来。”
阿弱鼓起勇气走过去,萧弈倾身,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小家伙立刻吃惊地睁圆了眼睛:“当真?!”
萧弈颔首:“你是第二个知道的。”
阿弱的眼睛里顷刻绽放出光亮,激动道:“父皇放心,儿臣绝不会告诉别人!儿臣……儿臣下午没课,能去金雀台吗?”
萧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黄昏时分,我与你一起去,咱们该吃一顿团圆饭的。”
阿弱情不自禁地弯起眼睛。
他自幼就在南宝衣身边长大,对他而言,南宝衣跟娘亲是一样珍贵的存在。
他脆声道:“那儿臣去换一身新衣裳,仔细打扮打扮!儿臣最近在国子监考了第一名,要带上夫子批阅的试卷,给阿娘过目!”
他兴奋不已,一溜烟跑出了御书房。
黄昏时分,萧弈按照约定,带着阿弱一起前往金雀台。
一家四口围坐在食案边,没叫宫女伺候,是真正的家宴。
阿弱眼睛亮晶晶的,夹起一块牛肉,小心翼翼地放在南宝衣的盘子里,稚嫩的声音极尽温柔:“这个很好吃。”
南宝衣笑眯眯的。
看来,阿弱也知道她的身份了。
连阿弱都知道心疼她,萧弈那厮却尽情地使唤她吓唬她……
很好。
她故意夹起一只蒜瓣,放进萧弈的盘子里:“蒜瓣能防病健身,陛下千万别客气,定要多吃为妙。”
萧弈盯着盘子里的蒜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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