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弱语塞。
如何养浩然之气?
他怎么知道怎么养,反正他没有养就是了。
萧弈看他一眼,表情冷了几分。
他又翻了一页书:“如何理解‘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
阿弱小脸皱巴,根本回答不上来。
细嫩的掌心逐渐冒出绵绵冷汗,他苦思冥想了半晌,终于低下头,嗫嚅道:“父皇,儿臣不会。”
萧弈瞥向他的伴读:“裴姑娘?”
裴初初低着头,不敢直视天子,稚声道:“臣女以为,这句话是说:如果不明白一种道理和学说的字面意思,那就不要试图去了解它的内在思想根源。如果不了解它的内在思想根源,那也就无法真正懂得它所代表寓意的精神风骨。”
才不过七岁的小女孩儿,字字句句都很有想法。
萧弈又瞥向阿弱:“你的伴读都知道是何意,你竟不知道……”
阿弱头垂得更深,心中很是委屈。
裴初初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小女孩儿,她爱书成痴,说是他的伴读,可是读起书来却比他更加求知若渴,国子监里那些十岁的孩子尚且不如裴初初,他又怎么可能比得过她?
每次夫子在学堂里提问,都是裴初初第一个抢答。
每次考试,拿到第一的也都是裴初初。
说是伴读,风头却比他还要盛,他都不想要这个伴读了!
萧弈合上课本,冷淡道:“你是太子,朕不罚你。可你的夫子和伴读,却要代你受罚。”
夫子被罚俸半月,伴读被罚打手掌心二十下。
内侍拿着戒尺过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裴初初:“裴小娘子,请吧?”
裴初初一声不吭地跪在原地,伸出双手。
阿弱虽然嫌弃裴初初抢尽风头,可是却也见不得她挨打。
姜叔叔常常带他出宫去玉楼春看戏,戏本子上说,女儿家最是细皮嫩肉,轻易打不得。
他舍不得裴初初挨打,着急地膝行向前:“父皇,是儿臣没有好好用功,关裴姐姐什么事?您要打就打儿臣好了,您别动裴姐姐!”
萧弈垂着眼批阅奏章,没有搭理他的请求。
戒尺一下一下地打在小姑娘细嫩的掌心。
裴初初是娇养的士族女郎,从未挨过打,虽然性格坚强,可强忍的眼泪终于在第十下时再也抑制不住,瞬间哭得小脸通红。
阿弱见她哭,立刻跳起来,一把推开那个行刑的太监:“走开!不许你打裴姐姐!”
然而他才六岁,轻而易举就被另一名太监抓到旁边。
那太监尖着嗓子哄他道:“殿下再闹,您的小伴读还得多挨几下打,您何必呢?更何况您是主子,她是伴读,她敢回答您答不上来的考题,这不是落您的面子吗?”
后面那句话,是专门说给裴初初听的。
御书房里正闹着,一名灰头土脸的男人突然匆匆闯进来。
十苦风餐露宿星月兼程而来,哭着跪倒在地:“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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