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被惯着长大,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要是真卷着铺盖滚出陈家那早晚得饿死街头。闹了几天他就蔫了,一腔怒火没地方发泄便每日里只能找林丛选的茬儿。先是往他被子里放癞蛤蟆放蚯蚓放臭屁虫,林丛选没被吓着。他又往林丛选的饭菜里下巴豆,结果让他爹给误吃了,一把年纪的人了拉的下不了床,都是林丛选伺候着。
他欺负林丛选的事自然也败露了,他爹娘宠着林丛选骂他也就罢了,他兄嫂也像吃了迷魂汤一样对林丛选青睐有加,责备他胡闹,连他五岁的小侄子也爱粘着林丛选。
陈最气不过,最近就天天找那几个狐朋狗友喝酒玩乐,那些纨绔子弟帮他出了不少馊主意。
比如在林丛选亵裤上撒上辣椒面。
在林丛选房里的茶壶倒上醋。
把林丛选房间的椅子锯掉一条腿。
小傻子次次都中招,每次都弄的灰头土脸。他也知道是陈最捉弄他,但他还是傻笑着“少爷少爷”的叫着,浑不在意自己被玩弄了。
只有一次,陈最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小傻子的枕头底下污蔑他偷钱,结果把小傻子吓哭了,跪到他爹娘面前一个劲磕头认错说自己没有偷钱。
林丛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厥过去,结果当然是以陈最被他爹一顿棍棒收场。
自那以后陈最便失了捉弄小傻子的兴趣,那些狐朋狗友再给他出主意他就想起那天林丛选哭的泪眼模糊的样子,叫他于心不忍。
想着小傻子的哭相,陈最不知不觉走到了西街,一抬头已经站在了自家的分铺前面。
小傻子人不聪明,算账倒是一把好手,算盘拨得噼啪作响,比账房里做了几十年的老先生还快。他娘怕小傻子每天待在房间里憋闷于是让他到西街的分铺帮忙算账。
已经到了吃中饭的点,陈最想索性在分铺凑合一顿算了,他一掀衣摆进了铺子,丁掌柜马上迎了出来。
“二少爷,您这是去哪里了?老爷夫人都快找您找疯了!”
陈最面色讪讪,前几日他都喝到三更半夜才回家,今天他爹把他锁房里死活都不让他出门。可是今天是他生辰,昨天他就跟那些酒肉朋友约好了请他们喝酒,这哪好食言,于是他卸了窗户从后院翻墙跑了。
他嗫嚅道:“我就出门晃荡一圈,等下就回去,小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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