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师父!”
谢苏猛的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息着,小乌鸦察觉到动静从床头飞过来窝在他心口。一手抱着它,一手擦去额间的冷汗。他又梦见他师父当年离开的一幕,心悸不安缠绕在心头。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的房间让他瞬间心慌起来。
急忙掀开被子,不会的!难道昨夜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做梦而已吗?
这四年里他总是会梦见他师父回来了,但梦醒之后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刚扑倒门口,门却从外被推开。沈轻云看着自己小徒弟衣衫不整,连鞋都没穿的模样眉头皱起。
“师父!”谢苏紧紧环抱住他师父的腰间,微微颤抖的双手彰显了他内心的害怕。
他好害怕,害怕他再一次离开。
微微弯腰,直接将人打横抱回到床上躺着,沈轻云眼底难掩心疼:“小苏,师父在这。”
谢苏向来是冷静而克制的,例如此刻,调整呼吸稍稍平复下心绪,他动了动唇角扯出一抹笑:“师父,你吓我一跳,我以为……”
话到最后喉咙哽噎着说不出声音,他的冷静温淡在这一刻,在他师父面前轻而易举便溃不成军。
他的师父永远是他的例外。
心狠狠一抽,沈轻云伸长了手将他拉向怀中,脸颊贴着他的头顶,温声安慰着:“小苏别怕,师父不会离开的。”
拼命压制住那要哭出的冲动,谢苏将脸藏在他师父的怀里:“师父,不要再离开我了……若真的要离开带我一起好不好?我已经长大了,我不会是累赘,所以别再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声音到最后几近乞求。
心痛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沈轻云抱着他的手更紧了些,温柔低至轻喃:“师父答应你,我再也不会丢下你。”
谢苏睡着还没半个时辰便醒了,因着还是夏夜玄秋离开时没有将窗户关上,月色透过窗檐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瘦弱的身影藏在那如玉似竹的人怀中,只觉得一瞬间拥有了全世界。
点光闪烁的萤火虫飞舞在窗边,似是也不愿打扰到这一幕,便扇动翅膀离开飞向远方。
“时间还早,小苏再睡会。”沈轻云安慰着他躺下,牵起他的手:“师父陪着你。”
点点头,乖巧的躺下,谢苏听话的闭上眼。只是另一只手始终紧紧拽着他师父衣服的一角,不肯松开。
轻柔理顺着他的发丝,沈轻云一瞬不眨的看着他。
自他师父离开,四年后,谢苏终于再次睡了一个安慰觉。
月牙西斜,一夜好梦。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升起时,玄秋推门走了进来:“轻云,我有事找你,你醒了”
没字生生卡在喉咙里,硬是没能说出口。玄秋看着他们两个,眼角抽了抽,压低了声音:“小师侄这房间是单人的,你俩睡在一张床上就不觉得挤吗?”
谢苏的脑袋枕在怀里,沈轻云挽着他视线落在门口的人身上:“什么事?”
“哦,元初说他有事找你,但不敢进来,所以让我来看看你醒了没。”
“若没什么重要的事等之后再说。”
“我也不想打扰你们这么温馨的一幕啊。”玄秋想了想,还是道:“元初说想跟你说一下小师侄这四年,还有眼下那些暗涌。”
目光转回怀里的人身上,沈轻云动作轻柔的将小徒弟的脑袋放回枕头上。小心翼翼的起床,回头看了一眼抱着小乌鸦熟睡的人:“走罢,出去说。”
谢苏醒来的时候他师父已经不在了,但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慌了。他的师父是真的回来了,他没有做梦。
快速洗漱完,就去敲响了温玉柔的房间。
“谢公子怎么来了?”看着对方飞扬在眼尾的笑意无一不彰显了他的好心情,温玉柔不禁也弯了弯眼:“看来谢公子昨夜睡了个好梦。”
“承蒙温姑娘赠药。”谢苏后退一步,弯腰行了个疏礼:“昨夜多谢温姑娘出手相助。”
“行医者本分,谢公子不必言谢。”温玉柔笑笑,一双冷艳的瑞凤眼却似看着他,说:“谢公子的体质孱弱,眉眼间暗藏的细微病态还是让我比较担心。若是不介意,我还是想为谢公子号上一脉。”
“南楚温家是在各国内都有所耳闻的医家。”谢苏的温淡是在他的一举一动间都能散发出来,让人觉得很舒服的感觉,谈及此事仍旧面带笑意:“只是多年旧疾,根治不好的。”
“不试过怎么知道根治不好呢?”温玉柔对这事很固执。
唇角扬出一丝笑,谢苏发现这姑娘其实跟他自己很是相像的执拗。如今他到底多了贪意,他想要的远不止眼下这些,他想要活下去,他想永远陪在他师父身边。
轻轻的应了声“好。”谢苏笑道:“那便劳烦温姑娘帮在下瞧上一看了。”
闻言温玉柔松了口气,她是真怕他不肯,心底总是想要给他诊上一脉。侧身往后伸出手:“谢公子请进。”
三指搭在脉门,时间越久温玉柔白纱下的脸色就越发凝重,“谢公子这毒在体内堆积已久,深入肺腑已是顽毒。谢公子畏寒,即便是在如此炎炎夏日,通身却仍似冬日的冰雪。”
“但奇怪的是,为何身体内却有两种毒?”
抿了抿嘴唇,谢苏道:“七八年了,一直靠着另一种毒压制着,吊住那口命。”
“可依谢公子的身体,眼下已经承受不住这般的靠毒硬压。”温玉柔皱紧了一双秀眉,“五脏肺腑隐隐已开始初露衰败,若此时再强行用毒压制,只怕也就能再撑个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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