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二日，天还没有完全大亮，帝师一行便整装待发。

离开前，沈轻云对元初说：“保护好他，等我回来。”

“公子且放心。”元初将手横在胸口处：“有属下在。”

顾容珺牵着马过来，对着两人道：“帝师大人，我们该出发了。”

“好。”沈轻云翻身上马，最后回头深深看了眼帝师府。藏去眼底的不舍，一挥手：“出发。”

“是。”

“我不要你了。”

谢苏猛的从梦中惊醒，张大了嘴急促呼吸着，抹去额头的冷汗。

不安与心悸缠绕在心头，侧首，猜发现屋内不知何时点上了助眠的熏香。

意识到不对劲，谢苏忙掀开被子，随手拿了件外袍披上，连鞋都顾不得穿就往屋外跑去。

“小公子？”院子里的侍仆见状心当即都跳到嗓子眼里，连忙追上人不住喊着：“小公子您先将鞋穿上，外头冷！”

谢苏只充耳不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师父特意点了助眠香，就是不想让自己送他。

“小公子？”福伯看见随意就披了件外袍出来的人，尤其待看到他那一路跑来都冻紫的双脚，顿时吓坏了：“小公子您怎么鞋都没穿啊？人呢？赶紧把小公子的鞋拿来啊！”

元初见状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袍包住他的脚：“小公子，您好歹先将鞋穿上啊……”

“呼～”谢苏喘了口气，顾不得其他：“元初，师父呢？”

“公子已经出发了。”

谢苏顺着方向看去，眼中只剩那模糊的人影。

“为什么？”抓着衣角的手失力滑下，他喃喃问道：“为何不告诉我？为何要在我房间里点助眠香？明知我睡眠不好，明知有声音我便会惊醒。”

“特意不让我知晓，师父走之前去看过我吧？因着那香，我全然不知。”说着谢苏抬起头看着他，声音很轻：“为什么呢？就因为不想让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怕我难过怕我舍不得？”

见他这模样元初死死的拧着眉，担忧道：“小公子，公子是不愿看见您不舍的模样。他怕您看见他离开会难过。”

“就算再不舍，我也会会藏起来，带着笑目送他们走远的啊。”谢苏平复了下心情，吸了吸鼻子，犹如呢喃的说了句：“师父是不是傻？比起他不愿我知晓，我宁愿看着他离开。再说了，也不过是来年正月里才能见嘛。”

元初嘴皮子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将真实原因说出口。他欲抱起谢苏：“外头冷，小公子且先回屋。”

“没事。”谢苏制住他的动作，正好侍仆将鞋拿来了。道过谢后有些冻僵的手脚穿起来不听使唤，于是一烦当即踩下鞋帮当拖鞋来穿。

“我再看一会。”

元初拗不过他，只好让人去拿毛氅跟汤媪过来。

直到完全看不见了，又站了会，谢苏才终于收回目光转身回府。

鼻涕都冻出来了，醒过鼻涕后烤了好大一会火谢苏才缓过来。

他看着对面的两人：“说吧，你们两个为何要帮师父？”

元初跟月旭口径难得一致：“因为他、公子说不想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就为这个？”谢苏微微挑眉，他道：“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脆弱一人？”

月旭摸了摸鼻尖：“那说不好。”

谢苏眼一瞪：“嘿你这孩子！”

听到这话月旭上下打量了眼他，很认真的说：“你才是孩子。”

陈述事实的语气，并不是恼怒的反怼。

谢苏：“……”

心中咆哮着：爸爸比你大了好几岁好伐？你个刚成年的熊孩子！

“算了算了。”谢苏一摆手，“我也明白师父的用意，不怪你们了。”

“谢小公子。”

“吴培那边怎么样了？”谢苏突然转了话头。

“回小公子，已经部署的差不过了。”元初回道。

“吴家布坊出来的布料基本上是往各地都有出售，买家居多，且大多一些都是长期合作的。有信任在，若是要将这些人全部断了怕是要费些功夫。”

“不管多牢的信任，他们之间始终只是商人之间的交易关系。再好的信任，一次又一次的问题也能让他们之前起了裂痕。而一旦有了裂痕，想要打碎便容易得多。”

火盆上方的手掌缓缓翻转，炭火倒映在眼底透出诡异的暗红。谢苏半垂着眼睑：“信任是把双刃剑，你要怎么利用他才是关键。”

元初想了会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公子是想在布匹上下手？”

谢苏没有回答，而是问他：“我们的人动手会让人找到痕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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