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顾辞是不会喝酒的，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一问，没想到顾辞却道：“好。”

顾辞接过海碗，咕嘟咕嘟灌了一碗，酒意渐渐上头，才让他好受了点，面上泛红地继续发呆。他偷偷环顾了一下这十几名将领，不是满脸络腮胡就是黝黑粗犷。

顾辞腹诽，同样是将军，怎么汤羿就那么好看？莫不是全天下就一个汤羿那样好看的将军，偏叫他给遇见了。

帐子里，偶尔有几声讨论军情的谈话声，顾辞没心思去听，他微微眯了眼，靠在墙上。

身边一位将领从方才他进来时，就觉得他无比眼熟，犹豫着问道：“顾公子，令尊可是……顾昌盛？”

顾辞闻声惊疑地睁开眼，又冷静道：“这位大人，为何这么问？”

“昔日先帝处决顾昌盛之时，我似乎曾在牢中见过公子，但……不知是不是。”将领道。

“不是。”顾辞却淡声否定道，“我自小在满洲长大，在汤将军府里呆了也有四五年了，各位看得起我才称我一声公子，又怎么会和大楚官员扯上干系？”

将领这才点头道：“噢……冒犯了，见顾公子也姓顾，就不由自主往这上想了想。”

他继续闲扯道：“唉，汤将军在陵川战场也有四日了，公子想必也是想念他的吧。”

顾辞被他这话说的更难过了，没说话，心道，想，可想了，可是想有什么用呢。

又过了整整一周，去往陵川的一大队士兵依然没有回来，而此时已经往陵川运送了三批粮草。

最后一次运送粮草的时候，顾辞问陵川前线来取粮草的士兵，战况如何，被告知兵力不足，准备在两日内撤退回东南大楚这边的城池。

简单点说，就是战败了，要跑。

顾辞没说话，从早到晚地惦记，过了两日军队依然没有回来，深夜他批完文书正要打一会儿盹时，帐外突然响起几声此起彼伏的惊呼，“回来了回来了！”

他猛地清醒了，立刻推开文书，推开帐门冲了出去。

他遥遥可以望见几百米开外的上万士兵，在辽阔的小丘陵上，甚是壮观。

他奔上前去，眼睛在前列的将领处努力辨认着什么，他又跑近了些，想看得更清楚，可是他并没有找到他希望看到的身影。

他心跳漏了半拍。

没有看到汤羿。

他不死心地又找了一遍，手脚渐渐冰凉起来，脸却热得发烫，烫到他脑袋快不清醒了。他手足无措地拽住一个士兵问道：“汤羿呢？他是不是在军队后面？”

那士兵一愣，支支吾吾半晌道：“汤将军，他……他……”

顾辞努力稳住自己已经彻底乱掉的呼吸，僵着身子等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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