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凌晨时分的宁静被一声声警笛声打碎。

岚城医院五点半。

老发赶到的时候医院被清了场。公共卫生间拉了警戒线，还有些病人及家属围在警戒线外往里瞧。

他走进最后一个隔间，蹲下问程悯。

“死者什么情况。”

程悯戴着口罩和手套，翻看死者的衣物，然后再看了下他指甲缝。

放大镜上的针孔明显。

一切了然。

是鸽子。

程悯放下放大镜，道：“彼岸花计划。”

果然，这么久没抓到鸽子，反被他三番五次逃掉就应该提高警惕。

老发叹了口气，是自己太蠢了，没有布控细心点。

“封锁现场，准备解剖尸体吧。”老发道。

“好。”时皓应了声，开始准备。

老发站起来，走到一边勘察的丁衍。

他说：“前两天的布控，鸽子不是受伤了吗？”

正在跟甄御开临时会议的丁衍突然被打断，他转头一看，是老发。

道：“鸽子这个计划应该是按时间进行的，上次法医不是说最坏的结果只是打到肩膀吗？”

老发想想也是，鸽子这个人变态到一定地步，肩膀受伤不代表嗓子受伤，只要他能发号施令，这个计划就不会停。

“真是特么的狡猾。”老发咬牙。

丁衍跟甄御迅速说完后，甄御和笑笑就离开了。

“范于文呢？”丁衍问。

老发愣了下，然后指着外头。

外头的车子旁边站着一个人，嘴里叼着烟，玩着打火机。

不是那么像之前的那个温文尔雅的范于文了。

丁衍轻声啧了声，朝他走了过去。

“抽烟对身体可不好。”

说完就把他的烟拿掉。

范于文没说什么，他只是沉默地从兜里又掏了根烟。

刚要点燃就听到有下属跟他汇报情况。

他也只是顿了下，继续点烟，半点在案件的心思都没有。

没有人能怪他，没有人。

他的妻子，在这场案件中英勇就义，而他幸存下来。

做了那么多年的英雄，当小半辈子的平凡人。

谁也没办法指责他一句。

丁衍把这些看在眼里。

陪着他抽完那根烟。

烟蒂落下。

范于文才开口，“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参与这件案子。”

“你一辈子还很长。”丁衍道。

吐出烟圈，望向前方拉警戒线的警察。

从前范于文都是把工作当成生命，他遇到案子连命都不顾。

之前丁衍还说过他跟程绵夫很像，仿佛他才是程绵夫亲生的。

范于文慢慢的开口，“没有了，从她去世开始，我的一辈子就结束了。”

之前觉得世上有个她，就有了希望。

不论是卧底还是警察，他都想做得好。

每每梦里他都梦见自己回家了，有她有父母。

如今他真的回家了，没有她。

愧对她，也悔恨自己。

要是不那么拼命，说不定她就不会死。

“阿衍，我真的很羡慕你。”

羡慕你这么多年都有程悯陪着，羡慕你每天都能看着程悯，跟自己所爱的人相守一生。

丁衍知道他想说什么，安慰的话早就说过了，这道坎也不是别人能帮的。

拍拍他的肩，什么也说不上来。

“老范啊，放过自己。”丁衍良久过后才道。

范于文没说什么，把烟踩在脚下碾了碾。

死者死在岚城医院一层公共卫生间内的最后一个隔间。

死状为坐卧式，身体出现尸僵，双目紧闭，脸色为青色。

范于文二人再次进去现场的时候，程悯已经做了简单的检查。

见丁衍来了，程悯才让时皓收工。

摘掉口罩露出俊逸的脸。

开口却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身份还在排查，死者呈窒息式死亡，简单来说是被捂死的。身上没有擦挫伤，指甲缝里确实是有针孔。”

程悯说完，收了记录纸，开始准备和法医一起回警局。

丁衍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立刻拉住程悯。

“你刚刚说，他是被捂死的？”

程悯点头。

丁衍疑惑的问：“那针孔？”

也许是丁衍的问题让程悯恍然发现什么。

只见他眉峰一挑，望向丁衍。

范于文也猜到什么意思。

拿过程悯手中的记录纸看了好一会儿，才让老发过来。

莫名其妙就被喊过来的老发暴躁极了。

本来就因为这个案子迟迟不结案，上面已经开始对他有意见了，现在还要参加他们的小团体，真是离谱！

“干嘛！”老发气呼呼道。

撸起袖子威胁丁衍和范于文。

再次说：“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在浪费我时间，我就把你们都丢出去！”

丁衍一听，嘿！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还有脾气了？！

“你有毛病？！怎么不威胁程悯！”程悯骂。

“你才有毛病，程教授能跟你一样无聊吗？”老发骂回。

“有时候会。”程悯认真回答。

老发：……

丁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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