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滴—滴—滴”

身边仪器发出均匀的声音，丁衍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

他依旧没有睁开眼。

程悯坐在床边，替他掩了掩被子，然而去调生理盐水的速度。

盐水速度变慢，程悯看了眼丁衍手背上的针，没有回血就好。

继而又重新坐下，看着丁衍，没有开口的表现。

丁衍已经昏睡一天了，所幸只是小腿轻微骨折和肺部出血，没有那么严重。

这事儿没让爸妈知道，所以甄御去找了借口，说丁衍出差，得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

程悯望着丁衍，心就止不住痛，他额角包着绷带，脖子上也有伤，腿还骨折了。

起身进了卫生间，洗了毛巾准备给丁衍擦身子。

刚接完水就听到什么声音，程悯狐疑，走到病房看到丁衍已经睁开眼了。

见到程悯那一刻，丁衍就开始笑，虽然脸很痛，但是他就是觉得开心。

他做了梦，梦见一个遗憾，它在提醒自己，快去弥补。

程悯父母离婚那一年，丁衍应该陪着他的。

很多时候丁衍会想，如果那个时候自己陪在程悯身边，是不是就能守住他的温柔。

就如同初见时的神色。

丁衍哑着嗓子问程悯。

“哭了吗？”

程悯压下心头的颤抖，取了毛巾走到丁衍身旁，弯腰替他擦着手臂。

回答说：“没有”

说是没有，但是眼泪还是砸在了丁衍身上。

看的丁衍一阵酸楚，他的手再打吊针动不了，他也不能抱着程悯哭。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程悯笑。

丁衍轻笑着，“我们家程程啊，总是口是心非。”

说完就瞅见程悯白了自己一眼，没说话，只是手上的力气大了不少。

丁衍笑得愈发开，眼底的笑意也浓了不少。

“我听见你说我要是不醒过来，你就跟别人了，我就想知道是哪个倒霉鬼被你赖上了。”

是哪个上辈子修了福的人，能和你在一起，我可不想让你跟别人在一起，就算赖，也得赖着程悯一辈子，丁衍想着，嘴角挂着笑。

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帮他擦身子的程悯。

“别祸害别人了，祸害我就够了。”

“你脑子有病？”程悯说，他连眼神都没给，直接进了卫生间，“我看你是把脑子给摔坏了。”

丁衍：？？？他为什么不感动？我说情话哎？

撇撇嘴，丁衍再次开口，“难道你不是没了我不能活吗？不会哭的死去活来的吗？”

如此狗血剧情也就只有丁衍能想出来了。

程悯真的服了这个人，刚醒就耍贫，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个丁衍。

但是程大教授会惯着他吗？

根本不会。

“你几岁？”程悯怼他，收好毛巾，倒了水，再次暴击，“都够袁源活两轮了。”

我特么……丁衍现在觉得已经很上头了，被气得上头。

毒舌一如当年，只增不减。

离谱太离谱了！

“我——”

“张嘴。”程悯命令道。

丁衍也不知道为什么，乖乖就张开嘴。温热的水入口再顺着食道进入胃，把胃里所有细胞都加热。

他突然……饿了……

然后肚子很配合的叫了。

丁衍暗自夸肚子，这波配合打的好！

紧接着，丁衍十分艰难地举起手，揉了揉肚子，用很是痛苦的表情看向程悯。

“程程我饿……”

程悯无奈，他叹口气从一旁拿出饭盒。里面是甄御做的，从岚城带过来，耗了他不少时间。

是粥，非常适合现在的丁衍。

还有些温度，程悯用手碰了碰，舀了勺自己尝尝温度，他预判着以现在丁衍的状态能不能接受这个温度。

一边往丁衍嘴边送一边嘟起嘴来吹粥。

等丁衍喝下后，程悯才问：“烫吗？”

丁衍笑着摇头，“刚刚好。”

这次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程悯又让丁衍喝了小半碗才收了饭盒。

很久没看程悯在忙碌了，那个梦做得他恍如隔世。

他盯着正在收垃圾的程悯很久，然后开口。

“程程，你会不会怕？”

会不会怕我真的不在了，会不会怕只留你一个人，会不会怕孤独怕恐惧？

反正我很怕，怕见不到你，怕摸不到你，怕吻不到你。

世界上唯一怕的，就是没有你在。

程悯的动作一顿，继而恢复，他收拾好垃圾后，站在丁衍面前。

珍重而认真的回答：“会。”

原来，他也会害怕，怕没有我在。

.

在医院住的半个月里，丁衍是受尽侮辱，亲不到丈夫还不能摸，每天瞅着盛世美颜却无法占为己有。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惨的吗？

有，那就是丁爸丁妈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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