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晚十点。

岚城事务所灯火通明，除了几个年龄大的和有家室的，其余人都留下来加班。

程悯倒还好，习惯了熬夜，再次尸检报告他看了，临上课前也让司雅取了血液样本做检测。

坐在丁衍办公室上的沙发，他盯着血液样本发现里面有一些东西，这个东西只有毒枭手上有。

是新型策划药。

并且，药量很大，很杂，令人很难不怀疑这是在研发什么新型药。

丁衍走进门的时候发现程悯脸色很沉。

揽过程悯肩膀，丁衍说：“怎么脸色不好看？”

他见程悯睫毛扇动，然后那双吸引人的棕色漩涡望向自己。

“死者体内有新型策划药的成分。”程悯顿了顿，“三个都有。”

眼皮不自觉的跳了跳，丁衍松开手慢慢坐的端正。

这件案子这么复杂吗……

人体实验和新型策划药有关？

毒枭在用新型策划药来做人体实验？

“他妈的。”丁衍暗骂一句。

站起来走到一旁给老发汇报情况。

窗户没关，分明是夏至的风，可吹到丁衍身上还是冷。

汇报完丁衍才把窗户关掉，转过身的脸色比刚刚程悯的还难看。

他说：“研发新型策划药用人体做实验，查看反应和致死率。”

虽然很不想听，但程悯没有阻止，他只是闭了眼，等丁衍说完才睁开眼睛。

本能的逃避。

丁衍擦掉自己之前写在白板上的分析。

重新拿笔写：人体实验，李领，排子，涂若。

李领是房地产老板，排子是李领儿子，涂若是支教老师。

所以……这当中的联系明显只有一个。

未村。

丁衍圈出未村两个字。

开口：“李领祖籍在未村，排子是未村人，涂若是未村的支教老师。所以，未村是重要地点。”

视线与丁衍交汇，程悯点点头。

揉着眉心，程悯说：“未村是贫困村，经济很落后，容易跟贩毒搭上关系。”

所谓毒吃毒，贩毒经过层层克扣到了底层，根本不会剩下什么，反而会越卖越穷。

丁衍坐在桌上百思不得其解。

“谁是这个中间关键人……”他自言自语，指尖点了下笔头，提笔在白板上写了村长二字。

村长一心想要让未村致富，也说不准他会让村民贩毒。

但是，村长虽然和涂若以及排子都有关系，村长与李领却并没有直接交集。

人体实验案，第一，身体情况要了解，第二熟人更好作案，毕竟死者身上没有发现反抗和皮肤组织，第三，村长如果是那个中间人，那么为什么他们抛尸地点是在岚城大学而不是怀城大学。

“不是村长。”程悯说，他站起来拿过笔，在村长二字下面写了莺儿，然后点着莺儿这两个字，他说：“莺儿的普通话为什么说的好，这件事村长是不知道的，未村几乎没有人说普通话，只有支教老师的普通话最好，如果说村长是中间人，他会不知道涂若教莺儿普通话？”

程悯拿着笔站在丁衍面前说，带着老师特有的腔调和手势，有些潇洒利落。

丁衍指着莺儿，他想他应该懂了。

把莺儿擦去，丁衍写上：袁源。

是的，他们一直忽略的那个人，排子的儿子袁源。

袁源作为排子的孩子，与李领有血缘关系，又是涂若学生，生活在未村，如果他是毒枭，一定选袁源，因为十分适合做这个中间人。

“也只有袁源了。”丁衍喃喃道。

他其实想不通为什么袁源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怎么会杀自己的亲人，无论间接还是直接。

但他想到袁源身上的伤，将自己带入袁源，这么做也不会感到奇怪。

一个喝了酒只会打自己的人，无论他背后再爱自己都不可能原谅他。

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的爱自己孩子，反而去伤害他。

.

第二天中午，程悯和丁衍就赶去怀城医院。

还好老发留了个心眼，怕袁源被仇家报复，所以留了警员守着。

隔离室里，只剩下袁源一个人，其余的人都转到普通病房了。

袁源坐在床上望向窗外，不知名的花香飘进来，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男人。

程悯问：“那天为什么要跑？”

语气算不上强硬，也没有很温柔。

他观察着袁源的表情，只见他眼神往左飘了下迅速垂眼低头。

排斥这个问题？

抬手点了点丁衍，让丁衍去看看他的伤口恢复怎么样。

丁衍上前一步，袁源就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最后还是程悯去看的。

程悯掀开袁源手腕，血痂结住了，没有再被他抠掉，另外的伤口也都有好转迹象。

“再过几天就好了。”程悯转头，与他对视。

袁源眼底不是恐惧是直视，带着戒备与审视。

很难想象这种神色会出现了只有十五岁的孩子身上。

程悯压下心头的情绪，只是淡淡地扫过袁源，退回去重新坐下。

他背对着袁源，用眼神意示。

接着，丁衍开口，“你们村来了个支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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