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在卫王府和方府齐心协力的准备下,戚屿眠与卿蔚的婚礼,虽远不及数月前瑞王的大婚,可仅仅两天的准备时间,也算是办得隆重得体了。
婚宴当日,宾客满座,贺礼在卫王府的正厅前堆成了一座山。
戚屿眠因是男妻,只穿着一身红衣出嫁,倒也没遮盖头,轿子也改成了步辇。可那抬他的步辇,竟是铺满了金银玉石,莫说八抬大轿,足有十二个两米多高的壮汉才堪堪抬得起来。
便是这奢华的步辇,就足以令见过之人绘声绘色地描绘好一阵子,反而衬得着一身毫无点缀的红衣,头上只插着一根束发的发簪的戚屿眠,如世俗中的一股清流,高雅而不失庄重。
一路的万众瞩目,纵使是戚屿眠这等厚脸皮之人都忍不住暗自吐槽卿蔚这难得一见的张扬。
挺胸抬头收腹,端着一副模特架势坐了半天,卫王府偏偏在京城外,轿夫脚程再快,这一路也走了近一个时辰,把他坐得腰酸腿疼,生出无数个下一秒就要跳下车不嫁了的念头。
可看着前面骑着高头大马与他一样一身红衣的卿蔚,又暗自安慰自己,为了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了,这点苦难还是能忍一忍的。
好不容易进了卫王府、拜了堂,戚屿眠百无聊赖地坐在除了自己空无一人的卧室内,等啊等,等啊等,忍不住问:“还要多久啊,卫七?”
房顶传来卫七的声音:“等吧,酒宴才刚开始。”
戚屿眠差点就要爆粗口。
端了放在桌上的点心,戚屿眠好歹算是填饱了有些委屈的肚子。外面丝竹之音徐徐传来,他靠在床头,玩着自己的两个指头。
“这酒宴要多久?”
“那就不一定了,”卫七像是故意似的拉长了语调,“少说也得两个时辰吧。”
“难道我要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干坐两个时辰?!”
“又不是只有你,别家新娘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靠!”戚屿眠终于忍不住了。
他像是一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里徘徊着,想把卫七喊下来打牌,可手边别说麻将了,连张纸牌都没有。徘徊了一阵之后,他突然眼睛一亮:“卫二呢?”
“卫二?”
“是的,卫二。”戚屿眠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天才。
一刻钟后,房门被打开了。
戚屿眠朝此刻理应在外面招待宾客的新郎招招手,指了指房顶:“你跟卫七说,让他去拿麻将来,我说了他不听。我们和卫六卫七一起打一阵麻将,不然这漫漫长夜可怎么过?”
卿蔚眼神一闪。
房顶上的卫六卫七气急,什么叫漫漫长夜怎么过,难道他想通宵打麻将?在这重要的洞房花烛夜?靠,你要打别找老子,老子可不想当电灯泡,以后指不定要被门主穿什么小鞋!
万千思绪化成一抹无奈而宠溺的微笑,卿蔚低声道:“去吧。”
这句“去吧”说给谁听的,卫七自然明明白白。
他轻功佳,不一会儿就取了麻将来。卫六早就在房里静坐待命,麻将一到,四人就围着桌子搓起牌来。
可就算三个人联手偷偷在桌下换牌,仍旧是打不过今日意气风发的新郎官。
房外酒宴正酣,房内更是热闹非凡。
等到康元帝和贾英深夜到访时,就见到了两红两黑的身影交错而坐,竹制的麻将牌拍在桌上,音色清脆。
卫六与卫七迅速起身跪拜。
康元帝摆摆手,笑道:“起来吧,看你们这么热闹,都不忍心打断,这是玩的什么?”
闲谈间,卫六与卫七已将最舒适宽大的椅子搬了出来。康元帝坐下,戚屿眠牵着卿蔚的手,在他投来不解的询问目光时,与他对视了一眼。
“吉时是赶不上了,可现在子时还没过,还来得及。”
“拜、高、堂——”一字一顿,贾英的声音迂回婉转,入耳动听。
卿蔚心头一震。
两人撩起下摆,齐齐拜倒,两个头磕在一处,这回才算是真正圆满的礼成。
康元帝笑看着他们,抬起手来,一旁贾英连忙从袖中抽出一个匣子。
“从今往后,望你们彼此珍重,一心一意,白首不离。”
一心一意吗?戚屿眠抬头看着康元帝,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在他口中说出这四个字。可他尚不能确定,这到底是这位皇帝给他的一句承诺,还是只是应景的吉祥话而已。
许多事是不能想得太美好的。古人,尤其是皇室,怎么可能真有什么“一心一意”。
匣子里装满了各种金银玉器,皆是成双成对,两枚龙凤呈祥金戒被众星拱绕般围在中间。
在古代,结婚并没有婚戒之说,康元帝的礼物,却无意中应了现代的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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