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贵妃

不知是那日夜里被冷风吹了一阵受了风寒，还是卫王给他吃的毒药的副作用，方白木一连干咳了几日，嗓子里像是有干草堵在那里，时不时还会咳出些薄而透明的东西来。

他悄悄请了大夫来看，却也没看出风寒之症，甚至连那解药大夫也没搞懂是什么药材做的。方白木不禁感叹古代的落后，如果是现代，拿去检测一下，什么成分人家能给你分析得明明白白。

令他烦扰的远不止是这些。

那日瑞王相邀，及至次日，又派了人专门来请。方白木以偶感风寒为由回绝了，却也不忘将那首林逋的《山园小梅》誊抄了一份让那人带回去给他主子，以断绝今后因此事的纠缠不清。

其实即使没有卫王的警告，他也不打算跟瑞王有所往来。

那日虽只是匆匆一见，他却能看得出来，瑞王是极具侵。略性的，而目标更是明确得让人不得不防。一个令人看不透的卫王已足够让他头疼，何必再招惹别的麻烦。

虽被这些琐事困扰数日，然而所谓否极泰来，据说瑞王献上的诞辰礼极得宫里那位贵妃娘娘的喜爱，皇帝极宠爱贵妃，听闻个中缘由后便赏赐了方家许多金银绸缎，并令方白木进宫觐见，与贵妃以诗会友。

进宫那日，贵妃身边的贴身大太监吴玉亲自来接他。出了方府，一顶宫里来的马车一路将他送到了宫门口。一介平民能有这样的待遇，也算是百年难得一见了。

下车例行检查后，吴玉道：“方公子一定要跟紧奴才，宫中主子众多，切记不要乱跑乱看，以免冲撞了主子。”

方白木答应了一声，倒也听话，一路低头走路，只偶尔有人路过时悄悄用余光扫一眼，却也没见到什么皇子公主的。想来皇宫这么大，偶遇主子本就难得。方白木走得腿都快断了，才终于到了贵妃的住处，心里不禁腹诽，这皇宫再好看，以后也不想再来了。

贵妃是宫里嫔妃中地位最高的，在后宫中仅次于皇后。在方白木的印象里，电视剧里的皇后大多比较严肃，而妃子则和蔼者居多。

果然不出所料，这贵妃娘娘还没等他把拜见那一套礼行完，就让他坐在了下首的席位上。矮几上放着些民间难得一见的新鲜水果、茶饮糕点，虽于现代人来说不过尔尔，放在古代却也算是隆重了。

以瑞王的年纪估算，贵妃应有四十岁左右了，可宫里的娘娘不需劳作又善于保养，从外表来看顶多也就只有三十岁。

两人客套寒暄了一阵，贵妃道：“本宫实在是爱极了那两句诗，就是那首‘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本宫喜梅，平日里也喜欢收集些关于梅的诗句，可我静思了许多天，居然再找不出一首能和这两句诗媲美的，听昱儿说，你曾告诉他，这首诗是一位叫林逋的诗人所作？”

方白木心道，这“昱儿”说的应该是瑞王吧，回道：“是的，的确如娘娘所说，这首咏梅诗可堪称千古咏梅绝唱，若娘娘想听，草民把整首诗背给您听吧。”

贵妃忙道：“方公子且稍等。来人，准备笔墨。”

等婢女准备好笔墨，方白木这才开始念诗，他念一句，贵妃便在手册上抄一句。

抄完后，贵妃对着那首诗反复朗诵，沉吟许久，这才珍惜地将手册翻过一页，道：“方公子可否再吟几首这位林逋林先生的诗作？”

方白木道：“诗作我记得的不多，不如给娘娘讲讲他的生平吧。”

贵妃点头应允：“那自是极好。”

方白木道：“就以这首《山园小梅》来说，诗里咏的是梅，映射的其实也是他自己的性格。据说，林逋是一个孤高自傲的人，一生不曾入仕途，而是游走在山水之间。他不仅喜梅，也喜养鹤，因他一生没有娶妻，所以后来人们对他有‘梅妻鹤子’之称。”

贵妃叹息一声，点头道：“是了，这样的人物，理应纵情于山水之间。只是一生不仕，令此番才情被埋没，怎能不让人可惜，”她说着顿了顿，又苦笑一声，“本宫这样的说辞，太过世俗，终归还是没有林先生这般豁达淡泊。本宫，还是不如他懂梅啊。”

方白木胡诌道：“娘娘也不必这么想，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都有七情六欲，有贪念，谁不想成就一番功名呢，兴许他只是没有遇到明君而已。”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方公子这句话甚是精妙，”贵妃又拿出了她的小本本，“稍等，本宫将这句话也记下来……这又是出自哪位大家？”

方白木一时又找不到说辞了。这位贵妃娘娘，也有点太好学了吧，她跟六皇子一定很有话聊，那六皇子卿北，安居宴一面后就吃定了他，这段时间快把方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贵妃见他不答，道：“难道是你自己所作？”

他在这个与原本的世界相同又不同的世界里，BUG太多了，总不能说句话就给她找个出处吧，方白木只能含糊道：“随口胡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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