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垂睫羽,将情绪放在人们看不见的 地方,说:“燕鸿生前留着这批火门枪,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 。他知道大殷皇嗣的存在,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日,才会借火门枪给柳佑助他成事 。”
这盘棋中的利害关系,林荆璞如今已经了然,可太迟了。
燕鸿花费多年心血造出火门枪,却没能借助倭寇一举推翻前朝势力。他便选择同柳佑一起保大殷的 新帝上位,将林荆璞逼往绝路。
以燕鸿的立场看,此举是不得已而为之。
魏绎生来不是天潢贵胄,他年少时卑微如蝼蚁,登临皇位只是为了活命。他远没有像林荆璞那样沉重的 枷锁,同他这样的人做皇帝,要么是所向 披靡的枭帝,要么就是意气用事的 暴君。他二十年来孤独地活着,没对人动过一丝情|欲,亲人可杀,朝臣可诛,可他却将心 思都放在了林荆璞的 身上。
这将是新朝巨大的 隐患!
旧朝唯有换一个新主人,魏绎才能够放开手脚,无所顾忌地去推翻他们,开辟伟业!
可叹燕鸿至死都在替大启朝谋划。他是不可一世的 权奸,也 是忠臣,他的 奸诈皆因忠心 而生,只不过他忠的 从来不是哪位君王,而是这个崭新充满希冀的 王朝。
“阿璞,等你身子养好一点,再长点肉,”魏绎俯身,视线凑近地徘徊在他的 面上,犹豫了半分,最 后只疼惜地在他的 面颊亲了下:“我们便回邺京。”
林荆璞慵困地躺着,没什么反应,淡淡“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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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初晴,雪已消融。
林荆璞今日按时按量服药,中午喝下了半碗米粥,还吃了碟边州特色的酱菜。冬日犯困,他午后又睡了两个时辰,精神比上午又好了一些,已能下床走动几步。
魏绎还没回来。林荆璞见天色还早,便在刺史府下人的指引跟随下,散步到了离内院不远的 马棚。
踏火在此处养伤。
它是战功赫赫的 名马,从它还是头马驹时,便跟随伍修贤东征西讨,保家卫国,有大殷战士浴血奋战的 地方,都有踏火的蹄印。
贾满亦知道这马的贵重之处,为它腾出最宽敞明亮的 马厩,又寻了府兵当中最好的兽医照料。
可踏火的情况似乎并未好转。
林荆璞走过去抚摸它时,踏火才勉强睁开了沉重的 眼皮,示好般地用脸去贴他的 掌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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