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家属休息室里，祁阳焦头烂额地坐在沙发上闭目。他从黎以池那边出来，所听所看都令他无力。这种情况恐怕是隐瞒不了多久，他正想着怎么告诉黎木兮时，有护士过来说黎木兮胃痛的厉害，让家属过去一下。

祁阳慌忙往那边跑，到了病房只看见黎木兮半伏在床上，眉心拧成一个结，疼得脊背发颤，脸色雪一样的惨白。祁阳上前去想抱住他，却又怕一点点动作都会加剧他的痛苦，他手足无措，脸色几乎比黎木兮还难看。

黎木兮疼得狠了，没轻没重地咬住下唇，干裂苍白的唇瓣立时就氤染了殷红的血迹，他觉得整个腹腔都像是被烈火灼烧，身体却像是坠入了寒冷冰地。

祁阳看他疼得身体都在无意识的痉挛，连医生想给他注射止痛剂都无法拉出他死死按住胃腹的手。

祁阳看得心痛，他狠了狠心，用力拽过黎木兮的手臂按在床榻上。

“忍一忍……”他小声说，不知是在安慰黎木兮还是自己。

尖锐的针头透过苍白的皮肤刺进血管里，黎木兮的目光都是迷离涣散的。

他意识不清，在几个人的按制下，发出了几声短促低沉的委屈抽噎，听得祁阳心都在颤抖。他才记起，从前的黎木兮也是怕疼的。他也不知道，原来病症发作起来，黎木兮会是这样的痛。

也许是止痛药起了作用，又或许是黎木兮疼累了，他像是被抽尽了力气，身体软下来，惨白着脸躺在挣扎到凌乱的被褥里，脆弱的如同一捧冰雪。

祁阳还半弯着腰虚虚地握着他袖管里纤瘦的手臂，直到医生提醒他，他才愣愣的直起身来，“这么痛吗？”他目光涣散，小声地问，“疼起来的时候这么难熬吗？”

“祁先生……”

“……”

祁阳沉默了许久，最终低声道，“请尽快安排手术。”

手术的前一天，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祁阳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黎木兮这天状态还好，他站在窗前，安安静静望向外面阴冷的雨。

“怎么下床了？”祁阳声音有些不自然地问。

“躺累了。”黎木兮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祁阳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不知怎么开口，他默默走到黎木兮身边，帮他披上了一件薄毛毯。

“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我到了你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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