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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音的脸都要红透了……
如果不是他在努力克制。
纪霜雨扛着摄影机就坐在他身上, 在俯身拍摄时,还会光明正大地麻烦他:“扶一下我好吗?”
“……”周斯音在他,以及所有剧组人员自然的目光下, 把另一只空闲的手放在了他腰上, 拘谨地扶着。
纪霜雨:“扶稳一点哦。”
周斯音:“…………”
纪霜雨这是故意的啊!
他整个人都要分裂了,纪霜雨就坐在他怀里, 但这里是人满为患充斥着来学习的学生们的摄影棚!!
所以他不但要忍着, 还要装得特别一本正经,谈笑风生!不然就身败名裂!
毕生演技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纪霜雨在进入工作状态后,眼中的调侃就消失了,但这对周斯音来说更要命了。
如此近距离, 如此视角看着他专注的目光,因为是运动镜头, 还要随着动作俩人在地上翻动,就算站起来扶墙,也是贴得极近的, 这让人怎么忍呜呜呜……
周斯音确实喜欢和纪霜雨贴贴, 但他没有想过能有这样的时刻。
许云汝一说要表现得痛苦一点,他就立刻捏紧了道具, 青筋都突出来了。
从手腕都指尖好像都在表达着痛苦……
除了躺着的姿势,还有纪霜雨蹲着或跪坐,让周斯音从后方, 把手按下来――这基本也要周斯音环抱着纪霜雨才能完成了。
一组镜头拍摄下来,周斯音人都要没了。
他看到这样的纪霜雨好动心, 这样紧的贴在一起更是脸发烫, 还是在那么多人围观下,更是羞耻无比。可是却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 流露出一丝情感。
结束后,纪霜雨扛着摄像机起来,一本正经地道:“谢谢宝铎啦,辛苦了。”
六两也赶紧过来递纸巾,“周先生擦擦汗吧,棚内确实有点热,您这脸都红了。”
周斯音:“……”
许云汝感慨道:“没想到周总经理这样认真,明明只是一只手的演出,但我几乎都能感觉到其中的挣扎,演得太好了。”
周斯音:“……谢谢,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纪霜雨:“嗯嗯,活儿不错,下次替身还找你。”
周斯音:“………………”
众人都觉得校长好幽默,捧场地大笑起来,棚内笑语声浓,“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下来等待纪霜雨拍摄完的时间,周斯音完全是木然坐在一旁,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没了。一回想起刚才的场景,仍觉得怀中有一丝余温……
待到纪霜雨结束一个段落的拍摄,过来坐在了周斯音身边,悠悠然问道:“怎么样,工作不比约会好玩么?”
周斯音:“………………”
是他天真了!
……
幸好《问青天》的摄影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接下来没多久也就完成了,更没有类似的拍摄需要,不然经历了几次片场约会,见识了纪霜雨多能把工作玩出花来,周斯音人真是要没了……
纪霜雨在干完这把给学生的摄影工作后,最可惜的事就是:“这部影片如果是彩色就好了。”
他觉得许云汝的风格,如果加上颜色,可能会更精彩,他自己是完全能脑补的。
“您是说,在上面上色吗?”许云汝道,他说的是后期加上颜色。
“我是说彩色胶片,我听说国外这两年已经在拍摄了……”纪霜雨道,“就是价格恐怕还是很昂贵呀。”
黑白胶片都那么贵了,何况是彩色,许云汝想都不敢想。而且,他才适应有声片没多久,再给影戏加上色彩?老天,那该是怎样的,是不是还得做色彩方案?
纪霜雨:“所以得想办法买点来,别买太多了,到时候哪个学生的方案最好,我就给点。”
许云汝:“……!!”
纪霜雨都走了,许云汝还傻在原地。
咱们学校,咱们校长……真是太夸张了!在学校待着比在制片公司都爽,这以后毕业了可怎么习惯??
.
此时《古都镇物奇谈》上映约莫一个月,票房却丝毫不见颓势,连带影片中人物穿着也风靡一时,赵嵯峨连着一众配角都名声鹊起。赵嵯峨都罢了,其他配角却大多是华戏的学生,也混了个“科里红”,已然有影戏公司跃跃欲试,想找他们拍片了。
外埠俱翘首以盼,希望能把拷贝送来,叫人一睹为快。
起初,这种热烈之风只是在华夏人之中――
要说沪上和京城都是有相当数量洋人的,这些外国友人日常不也得消遣。
像京城最繁华,洋行最多的地带都靠近使馆,这些外国人虽然身在华夏,习惯自然还是本国,观看影戏时,基本都会选择本国影片。
其实别说他们,华夏本土都一直有种声音,是想要观看有所意义、制作优良的影片,就应当选择引进影片。
《古都镇物奇谈》的热映一开始并未吸引到他们,东西方的影戏,技术差太多了。
转折正是在织云公所的一场聚会上。
所谓织云公所,便是绸缎、洋货行的行业会所,到场俱是行内有头有脸的名流商贾,也不乏一些外国商人。因《古都镇物奇谈》是近来最时髦的影片,大家难免议论了起来。
德贤纺织厂的小公子杜呈谴讼返闹沂倒壑冢上映以来,已看了不下五次,还要约大家:“我看咱们晚间一起再去看一遍吧,我这里有票。”
“杜少请咱们看完影戏,再去饭庄如何?”
“好极了,好消遣!”
“为什么不去看京戏,我最近觉得,这个京戏的布景很有意思,艺术性很强。”在场还有个叫安德烈的欧洲商人,他笑嘻嘻地提议道。
若是放在平时,大家可能也热烈附和,就是,我们的旧剧可是被欧西的戏剧专家也夸奖过的,你们洋人觉得新奇,迷上了,也不奇怪。
可杜呈歉鲋沂涤懊裕他直愣愣地问:“你是不是有偏见,觉得华夏影片一定不好看,还不如去看京戏。”
安德烈:“……”
怎么还带自己脑补的。
安德烈交往织云公所的人是为了做生意,怎么会随便得罪人,他赶紧解释:“我是无心的,随口一说罢了,只是真的很欣赏京戏。”
其他人也打起圆场来,这杜程喜欢影戏了。
杜橙远⒆虐驳铝遥骸澳悄憔醯没夏影片好看吗?”
安德烈:“…………”
虽然刚才是无心的,但非要这么问的话……安德烈还真没法说好看,他就没看过!也觉得不大可能好看!
并非出自恶意,导演纪霜雨的名字,安德烈来华夏一年,也是听过的。
京、沪很多外国人欣赏过《洛阳春》《绝色》等剧,之前寒星钢笔的广告他们不少也看过,对导演审美很认可。
但圈子不一样,他们内心总还是觉得,真正拍起影戏来,还是得看西洋的,影戏和新旧剧属于不同的艺术啦,非常仰仗科学,讲求技术的。这广告短片只有几分钟,不能说明什么吧。
华夏人对纪霜雨的期待,他们是不太懂,甚至觉得有些夸张的,看大家比较像自嗨。
安德烈委婉地道:“纪导演的布景,确实是很美的,广告也拍得很不错……”
杜骋豢此表情就知道了,当即道:“别说那些没用的,我就不喜欢人家跟我假客套,你压根就没了解这部影片。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我今日带你去看这部戏,看完之后,你只要说,你这两个小时到底值不值,但凡有一点不值,我便把这块表给你!”
反之,他什么也不要,他就想要这个人承认这是一部大有可观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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