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有那么便宜的事么？”洛宸笑，掐着他的下颔，将那张哭的无助的脸细细的摩挲了一遍，指尖全是一片湿冷，触及到他仿佛失了光的眸子，又觉得像火烧似的难过。

他突然觉得人是个矛盾的。

他笑，不知道为什么却也在难过，明明他这个时候应该冷笑着看林沐然的笑话，却该死的多了意料之外的情绪。他讨厌这种不在掌控中的情绪。

林沐然半合上眼，嘴唇被咬的发白，被眼泪沾湿的睫毛厚重的垂下来，液体连成线，顺着削瘦的轮廓滑下来，极难过的模样。

这人从不肯在旁人面前多露半分怯，这时候却像硬生生把最后一层能让自己稍稍看起来体面些的伪装扒下来，连打落牙齿和血吞都不准，非得让他狼狈的软弱着。

不知道怎么的，心开始有一点异样的悸动，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洛宸心里愈是没底，面上便愈是做的伤人，用别人的难过来掩饰自己的无措，洛宸又收紧了手，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尽管洛宸知道他极抗拒。

颈上突然一疼，洛宸皱眉，仍没将林沐然扯开，由着他咬。

怀里的人似是察觉到他毫不反抗，攥着纸张的手颤抖的不像话，唇齿间都漫了血腥味，他仍没松口，是恨极了的模样。

洛宸并不好受，他没受过什么疼，由着林沐然咬也不过是心头下突然魔障。

“你到底要怎样……”林沐然突然抬头，他扯出一个笑，却是怆然，那双澄澈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空茫的痛意。

“我在后悔……三年前为什么跟你回家……”林沐然边说边笑，仿佛已经痛到了极致，面上根本做不出来，只能一味的笑，笑的难过。

“我也后悔……刚刚怎么捅的不是你心脏呢?”死了干净，省的再这么折磨。

捅这个人一刀已经耗了所有的力气，像把这三年所有的东西都一刀捅碎了，连着那颗本就残破不堪的心。

“……是呢。”洛宸也笑，脖颈那一点一点往外头渗着血，他只随意用手一擦，却越擦越多，也像越来越疼。伤口不大，甚至不很深，却疼的他无法抒解。他同样说不上来为什么疼。

他很认真的、一点一点的解开林沐然的衣服，厚重的羽绒服褪到手腕那再没有办法脱下去，洛宸嗅到了围巾上残留的药味，很淡的，却很明晰，在提醒他那又是谁留下的。

洛宸的动作收不住，蓦的就粗暴起来，似乎要将面前这人拆吞入腹才好。

林沐然不反抗，目光只冷漠的落到一边，四处都是狼藉，无论他看哪里，似乎都免不了要瞥见那些东西。

最后居然渐渐的，适应了。不知道是哪种适应，是逃避还是无所谓，他不知道，但没关系，能让他不那么难过就好。

洛宸恶狠狠的掰过他的脸，粗暴的吻上去，似乎执意要在他身上留下点属于自己的印记。

其实已经够多了，身上这大大小小的伤，碎成几块用针线勉强缝补起来的心，无一不是洛宸给他的东西。除了伤害，恐怕也就是间歇性的温柔，温柔过后又是伤害，不过是伤上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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