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映恼火,指头对老郑比画着。那意思:你怎么管你的手下的?
老郑懊恼,恶狠狠地又瞪向院子里新来的司机。隔着那么远,那小伙子用力地咽了下唾沫。
这辆车,是潘昀昀的那辆。老郑为了买回来没少费劲:先找了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从潘昀昀那里过户买下,然后再过户到宋桥名下、开回来、入库、再也不动——过户费是没少花。
车这个东西,和房子不一样。房子跑不了,就算拆迁,地方也还在。车就不同了,它和人一样,会跑。过了户、换了牌照,茫茫车海里再也找不到曾经属于你的那一辆。它有没有被蹭被撞,新车主对它好不好,问都没处问去。
潘昀昀卖了好价钱,送了新车主一串玛瑙车挂——那女人随手一扔,都是石头。
宋桥偶尔会在这辆车里坐着发呆,就像拨开结痂的疤,体会着血淋淋的温热感和脉动。
潘昀昀杳无音信有几个月了。
宋桥依稀听见房里电话铃响。
老郑跑过来,“夫人忽然犯病,在往医院送,不太好。”
宋桥仰头看铅色的天幕,重得像是要塌。雪花也大得诡异,很笨重。
第十一章
落日珊瑚,重逢时
“这花你可千万别碰,养花的人会跟你拼命。”二黑哥关照着刚来的租客。
新租客是位外科医生,余晟。他刚回匹兹堡,又挤在留学时合租的房子里。
房子是独栋别墅,上下三层,一直都是租给华人留学生。这段时间搬进来了一个做植物课题的工作室。房子里大大小小摆满了花盆,种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烟灰缸、摔碎的碗、连女孩子用过的化妆品瓶都被用来种草。
唯独廊檐下有一片土壤,余晟记得这里曾是一张木桌,现在木桌移走,露出一块地皮,被两株草霸占。这两株草绝对是被特殊对待了或者这草的主人特别能抢地盘,能抢夺这寸土寸金之地。
“这是什么草?”余晟问。
“这是花,草本的花。‘落日珊瑚’,一种杂交芍药,三十多美刀,费钱!”二黑哥答,他又补充一句,“这花的根还特别费地。”
余晟感觉身边站了人,在防贼似的盯着他,就等着他对这花稍有不轨,那人就会立刻冲上来抓他现行。
他回头看,是一个不太友善的年轻女人。细瘦,黑沉沉的眸子,一身闲散肥衣,她站在光里,人却不够鲜活。
余晟一瞬间有些恍惚,想起一幕情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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