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掌门说：“宋辰集团的宋桥，那才是几岁的小孩儿，他爸见了我都客客气气，他连见都不见我！派来个人尖儿韩映，恨不得榨干潘家，我那对儿女只够给他数钱的。潘家也只剩潘义有点儿脑子，再有就是我了。昀昀，你让我们这两个老年人去和韩映那小子谈价钱？”

潘昀昀试想那一幕，是有些凄惨了。看潘掌门的意思，是铁了心要卖厂子，还想风光体面地卖掉。但沦落到卖家底的时候，从来都是潦倒狼狈的样貌。

潘昀昀再没什么可说的了，就听着。潘掌门就说着：劝、讽、捧、训、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

从潘掌门家出来，天色擦黑，半明半暗的混沌颜色。老城的巷子窄深，潮气湿重，潘昀昀就往河边儿走。

她的心思也重，想得出神。二世祖从斜处里出来的时候，潘昀昀被吓得心惊肉跳的。二世祖游手好闲的，“你和我爸说什么了？你们这些人背地里干的事儿，也够恶心。”

潘昀昀看着二世祖，忽然抽风了似的叫：“哥哥呀，你才真正是有血性的人！”

二世祖被喊得险些扭了脖子，“你撞邪啦？”

潘昀昀还是那副神经病模样，“没，只是才明白大家都看错了你，潘家真正有血性的汉子是哥哥你。”

二世祖狐疑地打量着潘昀昀，见她挺正经的，越发觉得潘昀昀安的不是好心。他啐了一句“神经病”，背着手走了。

潘昀昀心下凄凉，想想潘家的末日，不知道二世祖没钱时该怎么办。她眼尖，看见二世祖刚才手里把着一只碧绿的玉件，应该是刚得的心头好。这家伙，倒腾这些东西从来不缺钱……

潘昀昀本已经转身，猛地又回头——他这又是从哪儿弄的钱？

潘昀昀是找潘掌门罢工的，但是没推掉。既然躲不过，只有认真地办了。但她注定不会是一颗听话的棋子，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办事，起码她自己要对得住潘家的这些人。

身在宋、潘两家的交易中，她需要更加精明敏锐，不被那些家伙们算计了。尤其是宋桥和韩映，这两个家伙也都是黑心。

想起宋桥，潘昀昀忍不住就笑了。他今天扣了她半瓶啤酒，不给她喝。潘昀昀不是嗜酒如命，但那一刻就是要跟他对着干，非要拿回来。

宋桥就让老郑给药厂打电话，让送一桶医用酒精过来，他说医用酒精浓度比啤酒高，要喝就喝高浓度的——这是变相让她戒酒。

潘昀昀怨念道：“你请我吃了两顿饭，你都喝红酒了。”

宋桥迷茫地努力想，“我喝了？”

“对！”潘昀昀开始跟他翻旧账，她还能说出红酒的牌子，他和她碰杯的时候说了什么，她当时又怎么回的他，宋桥喝了几杯，两人一共喝了多少……她的记忆力超级好，活剧本。

老郑惊叹，但他还是偏心宋桥，解围道：“昀昀哪，你见过哪个人钓上来鱼，还继续给鱼喂饵的？”

潘昀昀顿时羞了，宋桥却笑了，白衬衫上明晃晃的黑掌印异常扎眼，潘昀昀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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