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到洛城 断掌男人打死人。

十一月初七, 卯时初刻，端京飘起了小雪。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得早了些。天仍是漆黑一片, 马车内昏暗不已, 只有当凛凛冬风掀起帷裳一角时，才勉强有几缕夜灯的光落入车内, 稍稍明亮些。

姜朵闱抱紧包袱，目光透过缝隙，向前方的车板望去。

已然是异域装扮的唐华君化作西亓商人, 端坐在马车夫旁侧的车板上，用西亓语与车夫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声闲聊着。

她未想到唐华君居然会西亓语。虽然听不懂, 但二人的语气较为轻快, 应该是聊了些家长里短。

城门渐渐近了, 城墙上亮起的灯火如漆黑夜中的几点, 格外显眼。

守城侍卫见有几辆马车驶来, 伸手示意让车夫停下。

“车里有什么人？”他问。

姜朵闱的心砰砰直跳, 生怕出了什么闪失。她屏息凝神地换了个姿势倒下，用衣服盖着自己的脸, 开始装睡。

西亓车夫的汉话不太熟，咿咿呀呀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便只好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自证身份腰牌, 递给了侍卫。

“不会讲汉话？”侍卫接过腰牌，分辨出是西亓国的花纹, 又交给车夫，目光在旁边的唐华君脸上流转一番：“那你呢？”

唐华君微微偏头，与车夫对视一眼，用蹩脚的汉话道：“出城, 我们。”

“后面几辆马车里都是货物吗？”侍卫向另外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掀帘检查。

唐华君点点头。

“那这辆车里呢？”侍卫不等他们回答，便伸出手兀自掀开了车帘。

等待他的，是一声比一声重的鼻鼾声。那声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冲击着他的耳膜。

侍卫从未听过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鼻鼾声，还是从一个女子鼻腔里发出来的。他一脸凝重地放下车帘，侧脸对唐华君道：“这是你妻子？”

唐华君愣了一下，嘴角抽搐着，点了点头。

“难为你了。”

侍卫用一种略带同情的目光扫了扫唐华君，心里头觉得这种粗鲁的西亓女人实在配不上他，又惋惜地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他们走：“走吧。”

唐华君朝侍卫道了声谢后，侧过脸，不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

城门缓缓打开，侍卫命人放下护城桥。几辆马车经过桥时，难免有些摇晃。

姜朵闱下意识伸手去抓住车板，让自己坐得稳些，下一秒，一只纤长白皙的手却穿过帷裳，伸至她的面前。

她听见唐华君说：“公主，请坐稳了。”

姜朵闱捏住他的手掌心，小声问道：“刚刚那个侍卫问你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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