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星空暗淡,她能找到的也只有邵颍川曾经亲手为她指认的仙女座。
天狼倒是睡得熟,一觉到天光微亮,却在第一缕晨光洒落时突然坐起,发出持续热烈的喊叫。虞小婵按住它的背,示意它保持安静。它却双眸明亮,挣脱她的束缚向远处的沙丘奔去。
她有些茫然,站起来,追上去,细软的沙在她的脚下滑动,她踩下的每一步都留下一道清晰的足迹。
天狼在扬起的沙土中奔向太阳即将升起的东方,又数次在察觉到她缓慢的步伐后折回她的身边,雀跃欢腾地围着她打转。
她觉得莫名。
远处响起阵阵喧嚣的噪声,她循声看去,一辆红色的荒漠四轮越野摩托车由远及近,向她所在的营地驶来。那一抹红从沙丘疾驰而下,轮底沙浪翻腾,两道平行的车辙沿着沙坡直直抵达她的面前。
车上的人穿着专业的赛车服,头盔把他的脸挡得严密,她逆着光,睁不开眼,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
摩托车减速,缓慢地停在她的面前。
头盔后面,邵颍川轻抿嘴唇。
他终于再次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她的身边。
事发当天,他被冲到大坝下游,因失血过多,意识涣散,幸好搜救队在第二天找到了他。下游锋利的石块在他的身上留下累累伤痕,康珈开出的那致命一枪害他长久昏迷,徐轻歌告诉他,医院的病危通知书一封接着一封,大家都以为他活不下来了。
治疗漫长,每度过一夜就离死亡远了一步,可是面对他长久的昏迷,没有人敢告诉虞小婵真相。他身上的伤,触目惊心,他这条命,随时都在面临考验,让她知晓他还活着是惊喜,但如果他死在手术台上,她又该怎么承受?
他们只好不约而同地选择缄默,就连季菏泽在回程的飞机上知道这个消息后,都不得不选择保密。
养伤的过程像在经历酷刑。他受过太多伤,大痛小痛都熬过,唯独这一次,每夜都要依赖止痛针入睡,又在清晨中被伤痛折磨而醒。数不清一共做了多少台大大小小的手术,等他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下床走动时,春天已经结束了。
因为在水下潜得过深,他的鼓膜受到损伤,起初被界定为失聪,后来专家会诊,在长达数月的治疗中勉强保住了他的听力。但是他的听力下滑严重,从前那双能够灵敏捕捉任何异动声响的耳朵不复存在。
季菏泽为他感到可惜,到处帮他联络耳科名医,他对此却不执着,能活着已经很好。
他走下车,一把摘掉沉闷的头盔,甩了甩头,看着眼前这个被朝霞映红了脸的女孩,仿若随口问:“季菏泽是不是故意给了我一个假号码,你手机怎么关机?”
虞小婵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好像什么都忘了,痴痴地说:“没、没电了。”
“噢,这样。”他气定神闲地应着,随手把头盔撂在车座上,打趣她,“你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怎么?也没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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