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珈承认得倒快:“是我。”
邵颍川已经顾不上康珈手里的注射器了,恨不得立刻就地解决了他,康珈却在这时候扔出杀手锏:“你现在杀了我,躺在医院里的虞小婵明天就会被送进太平间给我陪葬。她的家人,更别想好好活。”说完他的唇边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混杂着暧昧的打量,“我怎么可能毫无准备就自投罗网,当然是已经摸清楚你的命脉了。李崇阳,噢,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邵颍川了,你真以为我入境是和孟老板做生意吗?我真正的目的,是和你做交易。”
说到这里,康珈收起了手里的注射器,故意放慢语速,挑衅道:“如果你不在乎你母亲尸首何处,如果你无所谓虞美人的生死,那你就开枪。”
邵颍川紧握枪柄,直到理智战胜疯狂,他生平第一次选择妥协,将枪口不甘地从康珈头顶移开。
“什么交易?”他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
康珈说:“我们生意人,讲究公平,绝不占你便宜,也绝不能吃亏。你母亲的下落和虞小婵的性命是两件事,你也帮我做两件事,咱们等价交换。
“你父亲生前为了拿到我们内部的机密数据,不惜暴露了卧底身份。而我在他脱身回国的飞机上安插了死士。我手下的人都说,那些数据或许已经在‘6·14’爆炸中被销毁,可是,以我对武程的了解,他一定把资料托付给了值得信赖的人,不管那个人是你还是别人,我要你找到他。至于剩下的事,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做。
“第二件事,我有一批很重要的货,要在月底之前送到买家手上,这批货现在就在后备厢里。买方是我的新客源,身分不明,这批货我要你帮我送。”
康珈果然阴险,邵颍川都不用多费脑筋,就已经看穿了他的目的。
这两件事他一旦答应,就成了警方的内鬼、康珈的同伙,一招不慎,声明狼藉。
不知道什么时候,康珈将车窗落了下来,由着半夜三更的冷风灌进车厢,吹得邵颍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虽说他们停车的位置已经离木库克市区很近了,但这里毕竟是3200米高海拔地区,夜里气温骤降,寒风穿过层峦叠嶂的山峦向四面八方吹去,到处回荡着阴森恐怖的风声。
看他久久无言,康珈陡然开口:“我知道这笔交易对你来说很难抉择,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不要让我等太久。”
邵颍川能听见远处从地平线尽头而来的风,它们张牙舞爪,它们声嘶力竭,它们像窜逃已久的野鬼,从地狱的缝隙里挣逃出来,渴求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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