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凌迟一般,鹿久用力捏紧双手,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住自己想要尖叫的欲望。她几乎一字一句地开口:“我现在没钱,但我一定会还。可和你待在同一个屋子里让我觉得恶心,所以请你立刻从这里滚出去。”
陈扬脸色骤变,起身一把踢开椅子,脸色狠戾。
在那声巨响发出的同时,鹿久握紧了拳头微微倾身,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防备姿态,却仍然保持冷静警告陈扬:“下次你再进我家里,我一定报警!”
陈扬盯着鹿久,凶光毕露,下一秒便将她踹倒在地。
鹿久蜷缩成一团死死咬着牙,不吭一声。
她疼得感应不到那一脚踹在哪里,血腥味蔓延了整个口腔鼻腔,脑子嗡嗡作响。
如果接下来是一顿毒打,也好过和陈扬待在一个屋内忍受恐惧。
反正不能哭,死掉也不能。
鹿久抱着这样的想法将牙齿咬得更紧,陈扬高高举起的拳头最终还是未落下,他紧抿着刀削般的唇,字字咬牙:“别死了。”
重重的关门声落下,鹿久如一条重新回到水里的鱼,从无氧的环境里抽离回来,憋着的那口气骤然松弛后,痛感立刻从四肢百骸延展开来。
她大口喘着气在黑暗里睁开眼。
不管睁眼还是闭眼,不管清醒或是沉睡,目光所及皆是黑暗。
喘气声平息之后房间便只剩下死寂,黏腻的汗液一寸寸爬遍皮肤,鹿久仍然保持着陈扬走时蜷缩在地的姿态,她期待电影里的丧尸和恶鬼从角落里冲出来扼住她的喉颈,将她一点点从生活的窒息里捞出来,哪怕坠向死亡。
可是没有。
没有鬼怪精灵、死神冤魂,她睁着眼一直到窗外慢慢开始有了声响。
清晨了,整个世界苏醒。
鹿久知道,而后她又要再次面对这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她被侵蚀、腐烂的人生。
3.
四月末,连初夏都还没到,季东楠就感觉已经有些穿不住长袖了。
早晨走在小区里,温热的白光从树梢间打下来,颇有些“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的意思。
照常上完老陈的课后,季东楠就溜了。
约了姜磊去网吧“吃鸡”,杀完几盘已经到了中午,两人往工程学院走,姜磊看着关门闭户的消夜摊咂咂嘴:“想吃烧烤啊!”
“不好意思,只有食堂。”季东楠给出一记“友好”微笑。
姜磊翻起个白眼,伸手用力钩住季东楠的脖子,他比季东楠矮一个头,季东楠被压得只能弯着腰走。
压得难受,季东楠一胳膊肘捣在姜磊腋下:“你们学校不是出了那什么黑暗料理吗?走走走,大佬,请你吃食堂。”
“这还差不多。”姜磊松开季东楠。
两人在食堂排队打饭,姜磊一看那红红黄黄的菜色就退缩了,正正经经点了餐,倒是季东楠打了份草莓炒肉和火龙果咕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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