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驰电掣中,她仿佛听到车窗外凛冽的风声,心突突地跳起来。
“聂廷昀……”
“闭上你的嘴。”聂廷昀心平气和地说道。
崔时雨立时噤声。
电话在这时响起。聂廷昀怔了怔,按捺情绪接通,只听了几句话,脸色一瞬间变了。
车头猛地掉转。
崔时雨脱口问道:“去哪里?”
聂廷昀眉宇间露出一丝疲惫,声音沙哑地说:“医院。”
文森坐在病房外,听到电梯的声响,朝走廊尽头望过去。
聂廷昀面无表情,疾步走过来,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文森收回视线,斟酌着说:“幸好发现和处理得都很及时,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说因为服用的安定剂量较多,洗胃后昏迷时间会长一点儿。”
聂廷昀手攥成拳,问道:“吃了多少片安定?”
“去打扫的阿姨说剩下的半瓶都没了。”顿了一下,文森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是不是故意吃多了,现在还不知道。阿姨说他近来失眠,用药本来就在慢慢加量,所以不一定是……”
聂廷昀打断他,捏了捏指骨,推开门。
崔时雨没有跟进去,只透过门缝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的侧脸。
那侧脸和聂廷昀极为相似,是聂恕。
——“聂恕要么跳楼,要么一辈子还债。”
——“第二个选择对他来说可能还不如跳楼。”
崔时雨回想起庄芷薇的话,背脊发凉。
她看到结局即将来临,无论是心中一直预想的那场分崩离析,或是庄芷薇口中的“选择”,于她都是末路,或许更是解脱。
文森说:“崔小姐,坐一下吧,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她坐在长椅上,试图让自己平静,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因过度紧张而疼痛。她感到窒息,又强行控制呼吸的频率,让自己镇定下来。
片刻后,聂廷昀疾步走出来打了个电话,接着转头质问文森:“你瞒了我什么?”
文森避开那阴郁的视线,说道:“……是郁总不让我透露内部消息,她说处罚决定下来后你自然会看到。”
聂廷昀倏地露出一丝浅笑,几不可见。
是,这才是他母亲的手段。郁令仪狠下心来,什么不能连根斩断?她不肯救的人,也绝不肯别人救。因此事发这么久,从庄闫安到郁泽闵,从身边的文森到圈子里的业内人士……没有一个人和他透过半点儿风声。
等处罚决定下来?
笑话。等到新闻铺天盖地的那天,什么都晚了。就算他知道了,又来得及做什么?
“罚没多少?”
“罚一没五,十二亿。”
领带骤然松了,文森连忙退开,惊惶地抚着喉咙大喘气,抬头却看到聂廷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崔时雨站了起来。
他的脊背像是一道墙,遮蔽住她的视线,却从肩头透出微光。
原来聂廷昀也会有这样绝望颓唐的背影。
呼吸一点点哽住,她心里有股说不清的酸涩蔓延开来,上前自身后将他轻轻抱住。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