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初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过生日了,其实也在刻意回避这个日子。
他不喜欢热闹,因为热闹早晚会散场,大家齐聚的时候有多开心,那分离的时候就有多寂寥。
他问她:“生日礼物呢?”
程了去掏手里的袋子,一只黄色的小鸭子。
“我看你很喜欢这个。”她笑眯眯地扬扬鸭子,“这只鸭子是我千挑万选的,你捏捏。”
盛景初去捏鸭子的脚,捏一下,发出一声“嘎”。
捏到第五下,鸭子喊道:“有完没完了!”
程了就等这一刻,她简直笑出了眼泪:“好玩不?”
盛景初点点头。
程了接着又掏出个什么:“逗你的,其实这个才是你的生日礼物。”
真正亮出来,她又有点儿羞涩:“我画的。”
她画的扇面,请人做成的折扇。她知道棋手下棋的时候都爱在手里拿一把扇子,算是围棋艺术的一种,盛景初的手上什么都不拿,大概是没这个习惯。
盛景初展开,是一只熊猫,圆滚滚的,手里抱着一丛竹子。
“我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国画,”她觉得有些拿不出手,“画工也就那样。”
他折起来:“很好。”
他不喜欢各种修饰语,好就直接说好,所以棋院从不找他去讲棋,太过言简意赅。
他想这个时候其实应该说些别的,但又没有合适的词语来描述此刻的心情。
他其实是个特别简单的人,情绪也很简单,他很少动怒,也很少喜悦。
和程了在一起之后,他才清晰地感知了各种情绪,焦虑、担忧、伤感、喜悦,以及……幸福。
又一朵烟花在天空炸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他将扇子放在大衣的内兜里,这个位置,最贴近他的心脏。
他去摸外衣的口袋,那里有送给程了的礼物。
这时,手机响起来,他接起来。
程了听不清电话里说什么,只注意到盛景初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直到挂了电话,他久久无言。
程了问他:“怎么了?”
他说:“老师过世了。”
解寒洲过世的第二天,曹熹和奔赴杭州,离开江城之前向媒体表示,因为恩师的离世,他将退出“计氏杯”围棋比赛,全力操办老师的后事。
程了的同事被派过去采访,说曹熹和直接在灵堂哭得晕了过去。
相比曹熹和的哀痛,盛景初表现得实在太过冷静,没有出席解寒洲的遗体告别仪式,也没有发一条悼念微博。
媒体纷纷指责盛景初无情无义,盛景初的粉丝先还力挺,渐渐地,也质疑起来,在他的微博下留了几万条评论,有指责他冷血的,也有要求他出面解释的,只有少部分认为盛景初应该也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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