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心喜，轻声道：“不愧是个王八。”

说话间，下一式已出。何必眼角余光瞥见苍牙安顿好了那兔子精，直朝这个方向而来，便指尖轻捻，使出一记“缠”字诀。大地摇晃。周围树木的地下根系受木属性灵力滋养，纷纷活动起来，破土堆出，以迅雷之势缠住那妖兵的双脚和腰身。

妖兵躲闪不及，只听“噗”地一声，再低头看去，便见一只陌生的利爪从自己背后当胸穿出，掌心还托着一颗鲜红心脏，心脏依然在“怦咚怦咚”地跳动。

鲜血喷溅而出，尽数被何必身前的法罩挡下，没有溅到他身上分毫。苍牙猛然抽手，不去理会那身子慢慢滑落，连半句遗言都没有留下的妖兵尸体，冷着脸捏碎了右掌之中的一颗妖心。他半身黑色妖纹被鲜血浸染，竟像是有了独立的意识一般，散发出一种诡异的生气。

狼妖静静地看着何必，如嗜血修罗一般，周身的气场让何必感到陌生得心惊。他此刻才意识到，原来一直以来留在自己身边的苍牙是一种多么不完全的状态，如今彻底解放了妖兽天性的他，实在是强大又炫目，却又叫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难怪人说观察野生动物最好的方式就是在他们自己的生活环境中。

何必撤去法罩，瞥了一眼巨石的方向：“兔子呢？”

“晕了。”

“清场。”

“好。”

两个人之间的交流虽然简短，但彼此已经是心领神会。苍牙没再耽搁，转身便追着妖兵的来途，消失在树丛之中。何必没有急着跟上，而是向那处巨石走去。兔子躺在石头边，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弱。

何必用鞋尖踢了踢小兔子：“真晕了？”

兔子耳朵似乎是抽动了一下，但依然没有动静。何必哑然失笑。小兔子避祸装晕，可实在是克制不住心底的恐惧，这么快就暴露了。

何必也懒得陪他继续演戏，开门见山道：“我不清楚你这一晚上究竟看到了多少，但只要你能闭紧嘴巴，我就是来救你的大王。但凡让我听到半点不必要的传言，那我就是来取你命的阎王。”

小兔子抖了一下，接着疯狂点头，眼睛还是紧闭的。

“自己能走吗？”

小兔子迟疑了一下，依旧是闭着眼摇了摇头。

何必也不与他废话，一把拎起那没骨头似的弱小妖物，扛在肩上，便朝苍牙离去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一路上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尸体。乱七八糟的兵器散落得到处都是。一身黑衣的何必缓步穿行于尸山血海之中，肩膀上还扛着个意图装晕却抖若筛糠的兔子，犹如趁着夜色前来锁魂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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