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来完全就是何必自己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和善，或许夹了一点小狡黠，但绝对和“阴冷”二字打不上边。

何必也多少听出了一些苍牙的话外之音，兴味阑珊地“哦”了一声，又道：“我以前倒是从未想过妖族内部还有这么多复杂的规矩和文化，这听来还觉得挺有趣的。”

他在现世的时候是站在读者的立场上，穿进来之后也一直是在用主角的视角看世界。对于妖界内部的许多设定，作者没提过，何必也不知道。

但他总觉得就算是作者，很可能也是没仔细思考过这些可有可无的小设定的，这倒比较像是这个世界本身为了逻辑自洽而演化出来的东西。

苍牙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见那人好像是想和自己说点什么，何必挑了挑眉毛：“怎么了？有话就说。”

“我从遇到你之后不久就放弃了妖术一途，转攻仙法。长久以来你虽与我一同生活，但对于妖界的诸多事宜仍是一概不知。很多事情你现在不了解，只是看着好玩，可能会产生好奇。但答应我一件事，就算再好奇，也不要试图深陷其中。”

说这话的时候，苍牙的表情看起来无比认真。被他那双大海似的灰蓝眼睛盯住，何必只觉得心里打鼓，撇开视线，口中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变得比师父还啰嗦。”

只有这一次苍牙没有放任他的脾气。狼妖轻轻地掰过他的脸，迎着他的视线，温柔地强迫何必看着自己：“我不是在与你开玩笑。与人界的你们甚至是其他草木鸟兽都不一样，妖族本就依仗浊气而生，虽然严格来说与人族只是立场相对并无绝对的善恶，但我们的生活方式要更顺应本能。这种生活方式非常容易让人沉沦。你现在身负磅礴妖力，但从未真正接触过妖族的生活。我不是对你没信心，可……”

他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句，却又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何必明白自己的担忧。

“这倒像是什么违禁药品一样。”何必轻笑出声，又小声道，“我明白，你是怕我道心不稳，从此落了魔道。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心里有谱。”

主角“何必”虽然从小清心寡欲地修道，可他本体毕竟来自现代，顺应本能欲望的娱乐方式见的多了，还真不信有什么能动摇自己这颗千锤百炼的“道心”。

苍牙的表情完全不像是放下心来的样子。何必把自己的手掌覆在他捧着自己脸颊的手上，挑衅一般又道：“那你呢。说好了要修妖仙，这些年来都没再使过妖法。突然回到妖族的生活方式，会前功尽弃吗？”

一度戒烟的人复吸起来，一般挡不住。何必本来以为苍牙会说自己能控制一类的话，可没想到那狼妖没有半点犹豫，轻声道：“我修仙原本就是为了你。如果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就算是要我道心尽毁，甚至是此身覆灭都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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