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坦率道：“老实说，不是不情愿，是有点怂。”

阮若烟不解道：“你毕竟是首席，天资又那么高，收拾这样的妖魔应该是轻轻松松。况且刚才你不是还自称天下第一来着……”

“‘天下第一’那是一般未来时。”何必苦笑着，“咱们这六年学的东西毕竟只是皮毛，就退妖手段而言连外门的正式弟子都比不上。可现在咱们要面对的可是个潜入了戒备森严的明日峰，夺了芥子境，那些长老大人们都对其束手无策的妖魔。就算我再怎么自负，也不会傲慢到觉得自己能在他的主场上轻松战胜他。”

阮若烟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

何必摇了摇头：“这不是谦虚，是事实。我平时能耀武扬威，全靠天赋和仙宝里的强大灵力撑着，跟你们面前显摆显摆还行，若是对手是个活了几百岁的妖精，老奸巨猾的，光是他的作战经验就能把我按在地上疯狂摩擦。更何况……”

这次的事件是原作中没有记载的。一直以来虽然何必知道自己的生活轨迹相较于原作而言已经有了非常大幅度的改变，但一些基本的大事件却还是存在于他们应该有的位置上，没有太大变动。

而在他的印象里，原作中楚昊阳参与入山考核的那一战中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关注的大事。这种完全计划外的突发事变让他感到相当不安。

但何必心里清楚，如果仅仅是这样，自己不会感到这么大的动摇。

真正让他萌生退意的，却是刚刚通话时苍牙的声音。

毕竟是朝夕相处，尽管苍牙尽力死撑，何必还是听出了那人声音中的勉强。如今的芥子境与外界灵力阻隔，就算是有乳牙这种蕴藏灵气的贴身之物做媒介，刚刚的对话还是费了苍牙不少力气。

明明让他也分担一点消耗，苍牙那边也会轻松许多，可那狼妖还是固执地一个人承担着，又天真地以为何必没有发现。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何必停顿了一下，又道：“……往常都是有苍牙在我身边，而今天，他不在这里。”

他老老实实地承认了。如果不是这次经历，何必觉得恐怕自己一直到死都不会意识到苍牙对自己究竟有多么重要。一直以来那狼妖以自己为世界中心的样子太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连他都忘记了，那头固执的狼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为他挡下了多少麻烦，甚至是苦难。

苍牙之于何必，早就已经不是可有可无的附属，甚至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帮手。他是何必的金手指，是护身符，是最坚实的心灵支柱。只要有苍牙在身边，何必都觉得无论面对什么局面，自己都完全可以应付。

可现在，他的心灵支柱却被阵法结界挡在另外一边，连把消息传递进来都耗尽了全力。

这次的他没有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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