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懿看着他,语气平静又温和:“沈氏与陛下面和心不和,这一点无需我提,你身份尴尬,他却无端召你入宫,你可想过是为何?”
这句话逼着他不得不捡起曾经抛下的问题,轻而易举地得到了答案——因为要利用他,大哥纨绔,二哥不受宠,他是最好的利用对象。他心里好怕,可还是撑着说:“我不过是个庶子,算不得重要,就算陛下要利用,也只是徒劳,陛下圣明,不会白费力气。”
谢懿“嗯”了一声,像是没察觉出他话里的颤抖和勉强,说:“‘你与定安王眉眼间有几分相似’,这句话,三少爷怕是快听腻了吧?”
是的,他听腻了。
就在那一瞬间,他曾经所有的疑惑都凝成一柄利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他的心里。他曾经轻易地看出陛下对王爷的敬重和依赖,也曾经无数次地看见陛下盯着窗外的方向发呆,更甚至他记得每当陛下念起“皇叔”二字时,语气总柔软至极。他将所有的怪异之处归结为“这不过是一个少年郎对长辈的渴慕”,却从未往“爱慕”二字上想。
谢懿这句话,轻飘飘又残忍地将他的心撕开了。
他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能听见无法控制的颤抖,“公子与我说这个,有何意?”
“没什么意思。”谢懿笑得没心没肺,说:“我的人被狗东西盯着,我觉得脏,觉得不痛快,如此而已。”
沈钰冷笑:“你胆大妄为。”
谢懿回敬:“所以我与宸九是虎狼成双,天生一对。”
“……”沈钰沉默。
谢懿果然是胆大妄为,毫不顾忌地往他心上扎刀,“帝王身边不容他人酣睡,何况两方暗中争锋已久,这些年来沈氏对朝政的把控是秋赫的心结,沈氏一日不除,他心结一日不解。所以啊,三少爷,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来日不是秋赫败,便是沈氏覆灭。你是要看着沈氏满门覆灭,稀里糊涂地做一辈子的替代品,还是为自己筹谋几分,便不是我该插手的了。”
他浑身僵硬地下了马车,对上谢懿冷酷又残忍的眼。
“几句薄言相交,你自己也能知道,你对他,到底恨不恨,怨不怨。”谢懿微笑着看着他,语气比春夜的风还要温柔:“不用怀疑,我就是在利用你,三少爷,希望你不是一颗废子。”
44. 仇恨 千刀万剐不足以平恨
偌大的猎场里, 马蹄声撵着走兽向四面八方散开,秋赫搭弦拉弓,长箭疾出, 正中野兔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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