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十三学得琵琶成
这一路上萧笙走的步伐急促,行色匆匆,片刻不停息。江乐扬被他拽着,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已经疾步穿过了闹哄哄的集市,站在了书生家门前。
在江乐扬的脑海里,这个案件仿佛已经充满了支离破碎的疑点,但却始终没能连成线,而旁边的萧笙却似乎已经推理出了许多,所以行动上显得江乐扬十分脱节。
比起赵捕头的宅子,徐书生的家门显得穷酸破落极了,看似是瓦砖堆砌,实际上四处缺砖少瓦,漆皮脱落,俨然破败的如茅屋一般。
此处离青霞镇中心较远,四处的屋舍几乎都是如此,没了热闹集市,没了欢快的富家公子小姐,没了各类精彩绝技表演,有的只是食难果腹的穷苦百姓家。
这是这个看似繁华的小镇里,真实却残忍的另一面。
可这书生所住的如此老旧的的门前不远处,竟立了一块威严的贞节牌坊,是官府特许给书生母亲的。
一只乌鸦落在了书生家门前的槐树枝上,撕心裂肺的叫着。
萧笙扣了好久的门,还是没人应,眼睛一瞟看见了附近有位农妇去给在田里耕作的丈夫送午食回来,正慢悠悠的提着篮子路过,萧笙赶紧上前拦下她,询问道:“打扰一下,我是这家房屋主人许汝泽昔日的同窗,别人有东西托我拿给他母亲,请问他母亲近日有出过门吗,可还在家里?”
听见许汝泽三个字,农妇立刻变了脸色,一脸警惕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他母亲了,想必是腿脚不行,没他儿子的帮助很难出门。”
江乐扬疑惑道:“那她自己怎么生活?”
“我不知道啊,家里还有针线活儿,我先回了。”农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提篮,一脸嫌弃地道,“她儿子干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她又本来就是个克死丈夫的丧门星,这地儿肯定不吉利,我看你们两个年轻人不像是歪门邪道的,没有要紧事也还是赶紧走吧。”
说罢,她一副怕沾上什么晦气东西的样子,点了下头,从俩人旁边绕过,迅速离开了。
萧笙看着她走远了,才低声对江乐扬道:“师兄,我们进去吧。”
?怎么进去,要破门吗?
最近思路一直跟不上趟的江乐扬还在一脸蒙圈,就被萧笙紧紧搂住了腰。
“喂,师弟!”
他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将对方手推开,就被搂着一跃而起,翻墙进了书生家的小院里。
院里满是积灰蛛网,不知已有多久无人清扫,整个院子静悄悄的,死气沉沉,既不闻鸡犬相吠,也不见炊烟袅袅,安静的仿佛能听见银针落地之声。
萧笙闯进来的急,手还放在江乐扬腰上没拿下来,手掌的热度隔着腰封传到了江乐扬身上。他正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江乐扬暗示性的戳了戳他的手,他才如梦方醒,仿佛被烫到一般赶紧松开手。
手心滚烫,似有刚刚的触感残留,萧笙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词:盈盈一握......
原本正想着案情的心立刻乱了。
他赶紧又低下了头后退一步,眼睛看似在四处打量院子,其实心不在焉。
不是吧,这么诡异的小院里你脸红个锤子啊!
江乐扬内心一阵咆哮。
他发现前段时间的萧笙,看自己时总是直勾勾的,眼神里有种无形的压迫力,让人不敢与其对视,可最近不知怎么了,不仅不再有任何威势,甚至都不太敢看自己的脸。
十分古怪。
“咱们进屋看看吧,若是遇见了书生的母亲,咱们再给人道歉吧。”江乐扬开口引入正题。
“好。”萧笙理了理心情后答道。
主屋的正门虚掩着的,江乐扬轻轻一堆,木门因为年久失修发出了吱嘎得一声,头顶也掉下不少灰尘,江乐扬手一挥,一道微风从头顶划过,卷走了尘埃。
这房间从外面看虽然老旧,但是屋内陈设却是井井有条,厅堂之内只有一个木椅,一张书案,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文房四宝,想必是因为没有书房,徐书生就在厅堂里读书。
一个香炉放在桌旁,只是里面早已没有香料在燃烧。觉明丹功效已过,江乐扬也不可能闻到这里留下的气味痕迹,鼻尖充斥的只有无人居住的室内留下的腐朽的味道。
他看着那个香炉,心里莫名觉得怪的很。
有什么思绪在他心里转了个弯,却又摸不清端倪。
奇怪,他好像应该想起什么,但却就是联系不起来。
“有人吗?”江乐扬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这书生的母亲不是说腿脚不好吗?怎么会不在家呢?难不成睡着了吗?
不远处的乌鸦还在扯着嗓子啊啊的叫着,更加衬的这个房间阴冷诡异。不知是不是出于灵修敏锐的感知力,江乐扬莫名有些不敢往内室走,他咽了口唾沫,后退了几步,抓着萧笙的衣袖道:“师弟,要去内室看看吗?”
萧笙挺直的站着,在房间里四处打量,坚定地对着无人回应的空气喊了一声:“打扰了。”
说罢,就毫不犹豫的往里屋闯,江乐扬在后面犹犹豫豫,但还是抓着他的袖子,内心挣扎着跟着进去了。
萧笙的脚步促然停下,仿佛胸中吸了口凉气。江乐扬头撞在他肩膀上,出于好奇抬起脸来要往里瞅一眼,却被他一手捂住了眼睛。
“师兄,别看。”萧笙压低声音道。
“啊....好好好。”他的语调极为压抑,江乐扬听完当然不敢看。
他想起了自己大学聚会时跟着去鬼屋,明明吓得魂飞魄散,但是因为自己是男生还要被推到前面去的感觉,一时脊柱发凉。
忽然觉得有萧笙在的时候,自己竟有种莫名的被人照顾的安心感。
既然男主都说了不看,那八成就不会是什么自己心脏接受得了的画面了。
江乐扬想了一个恐怖的结局,颤抖地试探性问道:“那个,书生的母亲,是死....是去世了…是吗?”
“嗯,像是好几个月的样子,已经风干了。”萧笙冷静的分析道。
在他视线所及的不远处,脏而泛黄的床上平躺着一具干尸,下身骨架形状诡异,应该是腿部残疾,双手僵硬发黑,脸部完全萎缩只有一个骷髅头,眼部空洞。
萧笙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江乐扬一阵瑟缩,长长的睫毛在他手心里抖了抖,挠的他心里也跟着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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