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顺水人情

四皇子将兔子放到了自己肩膀上，摆出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来。他注意到了一旁的拾玖，但也只是微微怔了下，旋即又把注意力放回了兔团子身上，手指轻轻揉着它的绒毛安抚。

“皇兄······”司空远声音弱弱的，全然不见方才的气势。

“中午不好好休息，到处乱跑什么？下午的课快要开始了，又想叫先生干等你一人么。”司空遥声音淡淡的，虽无发怒的迹象，但逐客令已下得很明显了。四皇子身后有一票侍卫仆人在颤巍巍观望，似乎找不到上前的时机。

这边十皇子咬着下嘴唇，似乎倔脾气也上来了，想继续赖着不走，却又惮于皇兄的威压，走是不想走，留也不敢留，就攥着个小手在门口僵持着。

拾玖对十皇子偷兔子这事倒有些印象，前几世里司空远也喜欢时不时跑到皇兄殿里顺点什么小玩意走，却也都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拾玖曾经出于好奇打探了一下，才得知这兔子原是一对由同一只母兔诞下的兄弟兔。缺少兄长关怀的十皇子似乎是觉得，如果自己能跟哥哥一人养一只，二人就更有兄弟的样子了。不愧是幼童，思路很清奇，虽然每次都只会惹四皇子生气罢了。

十皇子虽被娇养惯了，但心性原本并不坏，曾有一世，司空远为了袒护被皇帝发难的皇兄，愣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差点被打废双腿。

拾玖此时作为外人中的外人，虽知道原委，却也不便多说什么。眼看着十皇子眼泪快要出来了，拾玖轻叹一口气，伸手去揉了揉小孩毛茸茸的脑袋。

司空远腮帮子鼓鼓的，泪眼汪汪抬头，就见拾玖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眼神是说不出来的······怜悯？被个男人用这种眼神盯着算什么呀，十皇子顿时有些臊得慌，掩饰般哼了声就擦着眼泪跑开了。

十皇子的随从们立刻跟了上去，待人都走净，此处只剩下拾玖和四皇子在互相行注目礼。

拾玖还没忘记自己是来刷对方好感的。

“原来四殿下喜欢这类小动物。”拾玖看向小兔子，唇角含了丝笑意。

“小爱好罢了，神官阁下见笑了。”四皇子语气生硬，言语间观察着拾玖的神情，似乎在揣摩对方用意。

“数年前，我曾于泗州见过一种动物，模样憨态可掬，十分讨喜。只是那动物数量稀少，当地人也难能遇到，回到帝都后，我仍念念不忘了好一阵子，可惜至今无缘能再得见······四殿下既有这方面的爱好，在下便想着您或许对此知道一二，今日想起，特来讨教。”拾玖临场编话的功力早已炉火纯青，此时编出种莫须有的动物来，不仅脸不红心不跳，反而语气凿凿目露恳切，显得态度尤为诚恳。

“哦？敢问这动物名叫什么，有什么特征？”四皇子似乎有点兴趣，但语气还有些怀疑。

“那动物遍体只黑白二色，圆耳圆眼，体态丰腴，形容憨厚，当地人给那动物起了个名字，唤作······”拾玖故意拖长些尾音，垂眸缓声道，“食铁兽，是叫这么个名字。”

系统在心里直啧啧，拾玖装作没听见。

重生了六次，拾玖早已可以确定神陆洲根本不存在熊猫这种生物。

“食铁兽？”四皇子凝眉，“惭愧······我不仅未曾收养过这种动物，连名字也是头一次听见。不知阁下可有画像借之一观？”

拾玖内心有点小小的负罪感，但面上依旧神色不变，眼神中还适时地浮显出失望情绪，接着便道：“不曾有画像，但在下曾于闲暇时想着食铁兽的模样做过些小物件，殿下是真心喜欢的话，这个便赠予您罢。”

拾玖说着，便从袖中取出样锦囊，里面放着熊猫的迷你毛毡玩偶，这玩意是他上一世被三皇子刚刚关起来时，闲着没事做来打发时间的，做完就让系统帮忙收起来了。毕竟拾玖很少做手工，留着当个纪念也不错。

“这是？”四皇子接过锦囊，打开看到内容物后，脸上的惊愕藏也藏不住。

咳，不怪他这个反应，拾玖第一次戳毛毡，虽然勉强做出个熊猫的模样来，但成品是否称得上“憨态可掬”，就见仁见智了。

“原来如此······这种动物确实稀罕。”四皇子啧啧称奇，郑重地把锦囊收好了。

“见笑了。此番贸然前来，午憩时间快要结束，在下就不多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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