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是我不配

殷枫回到出租房，门一关便看到小白抱着一个玩具飞机跑过来。这几天，都放纵小白一只鬼在这里，能帮他看房子。

每次他回来时，都会亲昵地抱抱小白，揉一揉搓一搓，甚至会陪小白玩耍。可这次，他却狠心地将小白递来的飞机给拍掉。

“走开啊，就知道玩，谁要陪你玩啊！”吼完，径直往房间里走。

小白站在原地，扁扁嘴，看着他狠心地将房门甩上。鬼魂本可穿过那堵门的，可小白不敢。他本就长得又凶又拽，发起火来，连鬼都要退让三分。

而殷枫，关上房门后，靠着门，将考完试带回来的透明文件袋甩地上，身体也靠着门渐渐往下滑，直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双手捂着脸，肩膀开始抽搐。

当所有负罪感都涌上心头时，他从来都没有这么难受过。以前总是认为，殷怀是殷怀，殷枫是殷枫，殷怀不管犯下什么罪孽都和殷枫无关。但是，这是同一个魂魄呀！殷枫的存在就是为了去赎殷怀犯下的罪！

是他拖累了顾开一，是他让古家世世代代遭受折磨，是他害了整个远山村，是他害死了爷爷，都是他，都是他！他就是一个罪孽，将近十八年来，他凭什么潇洒，凭什么去作乐！还说什么尽人事听天命，还想高考考个好成绩以后有个好工作，那都是正常人的生活，可他殷枫不配！

殷枫深吸了一口气，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哭得浑身都在颤抖。他以前觉得自己可怜，他甚至羡慕嫉妒顾萧的出身，可当一切都明了时，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怜，甚至为自己过去那种乐观的观念感到可笑，可耻！

他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不能再把顾萧扯进来。还有小白，小白本是监督他的存在，他若有什么不对劲时，小白就会把他的魂魄给吞噬掉。现在若不对他们狠心，到时候谁都对他下不去手。

他不值得，不值得别人对他这么好。当初顾开一就不该在地府为他某后路，顾开一在地府陪了他将近一千年啊……

砰砰砰，房门被敲响，而碰门的那个高度，不是小白能够得着的。小白也不会闲到飘起来敲门。

“宝宝，你囧么啦。”顾萧温声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跟我说呀，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殷枫听到他声音，内心更乱了。不一个人扛着，那还要牵扯多少人进来？

“先开门，殷枫，殷枫！”顾萧声音突然严肃。他没有让父亲和薛丁铖来，就怕小枫枫难受的样子被其他人看到。

殷枫放下手，手背抹去眼底的泪，吸了下鼻子，眸中的愧疚神色褪去，转而代之的狠厉。

他站起身来，一把将门打开，而顾萧正好扬起手，然后尴尬地放下。

看到殷枫眼眶红了，狠厉的双眸还是湿润的，心疼不已。但他都没有戳破，而是指了下站在门口旁边的小白，“他哭了。”

“呜呜呜……”小白躺在地上，哭得双手捶地板，好生绝望的样子。

若是以前，殷枫一定会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他，给他烧玩具，还要给他买吃的。但现在，殷枫只是冷瞥了一眼，将所有心疼都埋藏在皮囊之中。

“哭了就哭了，还有人比我命苦吗。”

“以后都会好的。”顾萧也很莫名其妙，枫枫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抱怨命苦的人，但他是真的命苦。“你是怕高考考不好吗？没关系，你稳定发挥的话一定能和平时一样达到……”

“我都说多少次了，高考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你不要老是跟我说高考！”殷枫不仅打断了他的话，还猛地推了他一把，吼完，眼眶再次红了，当着他的面，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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