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都不是好人，跟我装什么清高无辜？

男人闻言猛地顿住，然后疯了一般地摇头，他张口想说什么，喉间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阿渡继续道：“在义父培养的同一批孩子里 面，只有你从前是真心待我的，所以我才会尊称你一声兄长，留你一条性命，也算是还了当年的情分。”

他再次伸过手去在男人胸口点了两下，语气平静道：“现在告诉我，悬赏令是不是你发的？”

“咳咳……”男人咳嗽了几声，顺过气来后红着眼睛看向阿渡，眼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哑着声音道：“是，我雇佣了很多人来杀你，今晚来的只是第一个，至于之后有多少么，呵呵，我也不记得了……只要杀了你，他们就可以到指定的地方去拿钱，渡，干我们这行的，你知道会有多拼命。”

“那我家里的火呢？”阿渡又问，“你应该知道我已经被人引出去了吧，为什么还要放火烧掉我的家。”

“你不也是这么做的嘛！”男人突然激动起来，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眶里渐渐晕出泪水。

“你既然愿意放过我，那为什么不能放过小月？你明知道我喜欢她的，渡，你杀人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放火烧了不语堂呢？呵呵，我连她的尸首都寻不到了……”

“渡，我也想让你尝尝这种痛苦的滋味，你应该很重视那个男人吧，如果他也被烧得尸骨无存，你大概就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了。”

“呵呵呵，只是可惜了。”男人把目光转向一旁悠闲地饮酒的贺行舟，语气不可谓不遗憾，“有人来得太及时，他没有死成。”

听完他的话，阿渡轻笑一声，不知是在男人还是笑他自己。

“兄长，我发现我当初果真是做错了。”阿渡手指摩挲着剑柄，语气冰冷，“我应该当时就杀了你的。”

他义正严词地说要为义父、为不语堂所有的“兄弟姐妹”复仇，可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情，在阿渡和心爱的女人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男人冷笑道：“我也没有求你留我一命啊，还不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做法！”

“哦，一厢情愿么……”阿渡低低地念叨了一声，一手握住剑鞘一手握住剑柄，薄唇微启，“那你便用命来向好好告罪吧。”

压着男人的两个侍卫只见眼前闪过一道银光，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手下突然一重，他们低头看，男人已经摔倒在地。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还未合拢，喉间只有一条红色的细线，鲜血慢慢从那条红线里流淌出来。

“啊！”两个侍卫惊呼着后退了两步，他们抬头看过去，阿渡已经将剑收回剑鞘之中，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他的反应太过冷漠，仿佛自己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脚下的人一眼，拿着剑朝贺行舟走去。

“不愧是做杀手的，所谓杀人如麻、六亲不认，大概就是这样的吧。”贺行舟将酒杯放下，仰头看着满身杀气的阿渡，脸上笑意浓浓。

阿渡走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淡淡道：“我已经杀了放火的人，现在告诉我好好在哪里？”

贺行舟站起身来，踱步走到阿渡身边，轻蔑一笑：“你见到小长安又能怎么样呢？他已经答应我去给北蒙皇后治病，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当归镇。”

“而且你的房子都没烧没了，钱财也全在里面吧，难道你想要小长安和你一起露宿街头吗？”

阿渡没有回答，贺行舟脸上的笑意越发的肆意，话语也逐渐刻薄：“还有，据你那位好兄长所说，之后肯定还会有许多人来追杀你吧，一个两个你应付得过来，三个四个或者更多呢？”

“他们如果杀不了你，会不会像今晚一样把矛头对准小长安？你能保证将小长安护得周全，确保他不会因此受到一丁点伤害吗？”

贺行舟拍了拍阿渡的肩膀，斜眼看向他苍白的脸颊，得意地笑着：“你的身份注定你这辈子只能生存在黑暗之中，小长安是活在太阳底下的人，你可以仰慕甚至喜欢他，但绝不能拖他入泥潭，渡，自私自利的爱是不可取的。”

带走好好就是自私吗？

阿渡低垂着头，回想起发现着火时自己的害怕与懊悔，那种差点失去挚爱痛彻心扉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兄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说他贺行舟没有暗中推波助澜阿渡是不相信的。

可知道是他使了手段又能怎么样呢？他杀手的身份是真，不语堂为他所灭也是真，因为自己的原因险些害死好好也是真。

阿渡是喜欢好好，也想跟他永远在一起，但如果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好好必须时刻面临生命危险，那阿渡怎会心安理得。

退一万步讲，甄好好是他的救命恩人，将救命恩人置于危险之中，那不是恩将仇报吗？

而且好好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他知道天天待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是一个手上沾满鲜血，踩着别人的尸体上位的杀手，不知会有何种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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