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娘子惶恐道:“已经白看了病,实在不敢再劳夫人费心。”
度蓝桦又添三分欣赏,“也不全是贴补你们,衙门缝补上确实一直人手紧张……”
府衙内外正式的不正式的衙役数以千计,除了文职之外,都是些吃体力饭的,整日四处奔走打斗,衣裳鞋袜脏烂的格外快。
那些住得近的、有媳妇的倒也罢了,好歹还有人帮忙浆洗缝补,可一多半都是自己住呢!衙门也不可能真让他们整天邋里邋遢的,就在内部设立浆洗处。浆洗处不光有粗手大脚的女人,还有几个男人呢,每日都累得够呛。
尤其这几个月事杂人忙,前儿还额外找了俩人帮忙呢,再多两个,也不差什么。
简单的缝补可比绣花做衣裳轻快多了,康家母女俩下意识对视一眼,都有点心动。
人穷志短,不怪她们动心。
宋大夫也道:“若不放心,可以去衙门里问问,确实要人的。若是家离得远,还管吃住,只是饭食粗糙些。”
“我们这样身份的人,说什么粗糙不粗糙的。”康娘子面上一红,很是愧疚,“不是不放心,是,是实在没这个脸面。”
说句不中听的,嫁到康家这么些年了,几个大小爷们儿都没这么替她着想过呢。度夫人和这位大夫也不过与她们萍水相逢罢了。
康萍萍到底是个年轻女孩子,心疼母亲如此受苦,轻轻咬了咬嘴唇,小声道:“我有力气,可以去浆洗,娘做惯针线,倒是能做些缝补,也轻省……”
对普通人家而言,简单的针线活已经算休养了。
康娘子是个有骨气的,可在残酷的生存考验下,硬骨头难免也要软一软。
且整日拖着两个儿媳妇替小姑子的婚事堵窟窿,也实在不厚道。
娘儿俩决定留在这里了。
康萍萍还特意去跟度蓝桦道谢,后者迟疑了下,还是决定提醒下这个小姑娘。
“别怪我多事,只是我见惯了人情冷暖,也知人心易变,你家出了这个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哪怕侥幸过关也是隐患。
来日罪魁祸首落网,即便能讨回银子,却未必是好事……”
人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康广业贪小便宜吃大亏,若银子及时追回,保不齐他就心存侥幸,越发肆无忌惮了。倒不如狠狠吃个亏,长个记性。
另外,一旦后期案情公开,康广业的事情很容易走漏风声。摊上这样的亲家,任何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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