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言的背诵还没有结束，那一刻，他看到了哥哥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那神情很复杂，可他还太小，不能用词语来表达，但是要是描述起来却很简单，他眼看着自己的哥哥哭了。

从小到大，他和哥哥一直形影不离，麦言鲜少见过哥哥流泪，更别说是像现在这般痛哭流涕。麦乐依旧没有松开他的手，他任由那大滴大滴的眼泪滴落下来，像是美丽的钻石。

麦言想要伸手去接，他想要去安慰哥哥，跟他说“哥哥别哭，你还有我，我们回家”。可是一开口，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没有家了。

麦言最终没有接到哥哥的眼泪，麦乐一把将他抱紧了怀里，小小的男童拼尽全力，将另一个小小的男童，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麦乐看着每一个看向他们的人，眼神里是令大人也心惊的凶狠和冰冷，心虚的大人们不敢上前，只得慌忙的移开目光，匆匆离开。

“小言，看清楚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他们都是恶魔，都是最坏最歹毒的人……他们想分开我们，他们想杀死我们……”

哥哥的语气让麦言心底发冷，不知道是天气太冷的缘故还是什么，麦言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他听从麦乐的话重新看向每一个人，看着那些人因为恐惧而移开的目光，麦言突然扬起了嘴角。

麦言觉得麦乐似乎正在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后背，温柔的触感，温暖的触感，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麦言眯了眯眼睛，他歪着头轻轻地蹭了蹭。繁华的大街上，两个双胞胎男童互相拥抱着，在这个并不温暖的深秋，他们互相取暖，展现着人最为本质的情感。他们，唯美的就像是上帝的赠礼。

后来，麦乐继续带着麦言朝前走去，此时此刻的麦言，他的眼睛里已经再也容不下任何别的东西了，从刚刚开始，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他和哥哥。而他，也不再需要别的东西了……

黑色的毒素像是藤蔓一样渐渐的顺着花的枝干向上攀爬，它们迸发出像丝一样的触手，沿着那共生的两朵莲花的花瓣纹理逐渐蔓延开来，直到将花瓣完全染成了黑色。

麦乐就一直牵着麦言的手朝前走着，他们像是两个游荡在世间的两个小鬼，带着令人窒息的黑暗。

每看一眼，都是灵魂的透支。

麦乐最终牵着麦言的手来到了一座教堂的门口，礼拜天，教堂关门了。门卫里的老大爷正拄着脸在打盹，麦乐掂着脚，敲了敲玻璃窗，然后冲着被打扰的老大爷笑了笑。

“孩子，是最纯净的天使，也是最邪恶的恶魔。”

老人在这个地方当门卫当了很多年，他见过很多个孩子，但是从来没有哪一个孩子像眼前的这两个孩子一样，不，更准确的说，是像现在这个正冲他微微笑着的孩子一样，令人发自内心的害怕，不寒而栗。

老人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他在和麦乐的眼神相对的瞬间，立刻就感受到了一种仿佛来自上帝的召唤。

不，与其说是召唤，更不如说是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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