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位浑然没有这种自觉，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令飏，眸子澄澈，神情认真，那副姿态仿佛是在说——骇人听闻吗？也对。可这是我的秘密和真心，我将它剖白给你听，你信，还是不信？

令飏沉默了。

也真是见了鬼，令飏和君致那双无邪的眼睛相对时，生平第一次，她竟然会对自己坚信不疑的生活常识心生动摇，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近墨者黑，离变成又一个怪咖不远了！

令飏没说信，但她也没被吓跑，甚至还流露出了几分对自我认知的怀疑，这个反应让君致顿时劫后余生般无声地呼出了一口气。他不着痕迹地握了握手掌，真的是太紧张了，明明从来不会出汗的，竟依稀能察觉到些微潮湿之意。

真好，真好，她没弃他而去。他几乎是受宠若惊地想，只要她不害怕他，不躲着他，他愿意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令飏确实是有疑问的，可她职业记者的敏锐性又莫名其妙地在君致的身上产生了偏差，也真是邪了门，她的关注点再一次跑偏了。

于是，这边君致严阵以待，正襟危坐地等着用十二万分的真诚认真回答每一个问题，那边的令飏却鬼使神差地问出了一句：“你说你怕水，那……那你平时都怎么洗澡啊？”

君致语塞，心想：你难道最关注的不应该是我的身份吗？细论来这个问题可真的是太有提问的空间了……比如我究竟是什么物种，凭什么我就能不喝水，还有我到底是不是个人？怎……怎么就能把思维发散到沐浴上去了啊？

但是不管令飏再怎么发散思维，她提出的问题都是要回答的，于是君致抿了抿纤薄的唇，勉力按捺着对这道题目的质疑和非议，如实作答。

“我通常……嗯……闭着眼洗。”

嗯？令飏被这个答案惊到了，脱口而出：“洗澡不睁眼？为啥？”

“因为……我……沾了水会皱。”君致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三分羞赧、六分腼腆，余下一分是难以启齿，“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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