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虽日日报道社会新闻,但内心始终相信人性是美好的,那个家境困顿、老实巴交的农民大哥居然会骗她?她难以置信,并且……有些伤心。
“这样。”台领导确实非常器重她,主动说,“他的老父亲不是住院了吗?信息肯定都登记了的,台里出面,一定帮你把钱要回来。”
媒体的作用不可小觑,令飏身为新闻从业者,自然比谁都了解,但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拒绝了。
台领导看着她,不用猜也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一针见血地说:“你想等一等?等他主动回来找你?”
令飏低着头,没说话。
是默认了。
领导瞪着她看了半晌,既心疼,又无奈,末了,叹了口气,大手一挥,道:“得得得,知道的人说你心善,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傻呢……台里新来那几个实习生业务素质还行,我给你那栏目拨过去两个,你呢,干脆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放个假吧。”
前因后果就是这样,令飏一夕间就穷得叮当响了。只是事情说来简单,要原原本本地告诉家里人,她却不免感觉有些为难,加上这两天又赶上被老爷子逼婚,正值敏感时期,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妙。
“没。”令飏在脑子里把整个事情回顾了一遍,时间却只过了十数秒,她的回答及时并且果断,“我能出什么事啊?”
令晖半信半疑,又要再问,被令飏打断:“晖总,我打电话不为三堂会审,是为了借钱。”
令晖噎了一瞬,而后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不是不想借给你。”
令飏心道不好,果不其然,令晖咬了咬牙,开始劝:“飏小姐,以我二十九年的人生阅历来看,君致真的不像是坏人,反倒像是有故事、有苦衷、有隐情。你们记者不是自我标榜最爱还原事实的真相吗,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被了解的机会?”
令晖这人说话很少着调,所以令飏原本准备好了千万句的反驳之词来应对他的偏袒之词,孰料大少爷猝不及防说出了这么一番客观冷静、有理有据的话来,她太过意外,顿时就愣住了。
晨光熹微,令晖在电话那头又打了个哈欠,他困得不行,索性做总结陈词:“钱不是问题,你是我妹,要多少我砸锅卖铁都会给你。但是,令飏,逃避没用,他提到你时眼里的光也骗不了人,我希望你能再想一想。”
令飏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她坐在床上,沉默地坐了好一会儿,身后是一点一点努力往上攀爬的朝阳。透过窗户,暖橘色的晨曦温柔缱绻地披满了她半边肩膀,仿佛是恋人沉默深情的臂弯,她低下头,缓缓地抱住自己的膝盖,“拔剑四顾心茫然”般长叹一声:“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那之后又过了几天,令飏依然在负隅顽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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