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咏声陪着笑脸,将咖啡举过头顶,做顶礼膜拜状,“恩人,您的救命之恩,小的永生难忘,请受小的一拜。”
“去去去,我又没死,拜什么拜。”李夕接过她的咖啡,笑着瞪了她一眼,转过身去,继续忙着画设计图去了。
龙咏声也回到座位上,准备开始工作,可是鼠标停留在电脑桌面上,竟然怎么都无法点开那一排排的档案。她的桌面是用数码相机翻拍的一张老照片,照片太过久远,有些微微泛黄,但是却十分清晰,看得出翻拍这张照片的人用了不少心思。照片上是一棵郁郁葱葱的银杏树,扇形的树叶向着阳光一片片伸展着,带着清晨的露珠,每一个角度看过去都闪闪发亮,树叶之间有个十五六岁大的少年藏在枝叶间看书。也许是看到有人拍他,正不爽地朝这边看过来,秀气的五官中透着少年特有的青涩,乌黑的头发被周围的光线映亮,呈现出一种让人着迷的色泽。
他望着她,透过电脑屏幕,那视线仿佛能穿越时间的洪荒一直落在她的脸上,然后低下头继续专注于手上的书,“咏声,你再闹暑假作业我就不帮你做了。”
“唉呦,好怕你呦。”她配合着记忆中的台词,在心里念叨,“你敢不帮我做,我就告诉老师,你看黄色书刊。”
“这哪里是黄色书刊,这是名著。”他在树丛中举起手中的书本气急败坏地为自己辩白,“你看,杜拉斯《情人》,我可是在学校图书馆里借来的。图书馆里有黄色书刊吗?白痴。”
她凑过去看,看到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又有些犯晕,于是就在树下扯着他的胳膊耍起赖来,“喂,喂,你读给我听嘛,讲的什么,让你看得这么着迷。”
“真想知道?”他无奈地看她一眼,见她使劲点头,便翻回第一页,清清嗓子,慢慢地念了起来,他的声音很圆润,周围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将那个暑假的清晨定格成了永恒。直到十二年后的今天她回忆起来,还几乎能清晰地听到他读的那一段文字: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意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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