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猎物后, 宣德帝无疑地夺了头筹,楚王居二,李木兰还真拿了第三。
不过众人心里都清楚, 宣德帝必须让着的,那么宣德帝狩到的猎物摆在那儿, 旁人就是有能超过皇上的本事, 也不会真的全力以赴去狩猎,故这个比试结果,真没多大意思。但宣德帝先前承诺过要给李木兰赏赐,便笑着问道:“恭王妃想要什么赏?”
所有人都看向李木兰,李木兰从容不迫地走到宣德帝面前, 突然单膝跪下,行了个武将的礼,抱拳请求道:“皇上,木兰自幼习武, 最大的心愿便是随祖父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今日皇上赏赐, 木兰不要金银珠宝锦衣华服, 只求皇上恩准,他日大周与辽国再有战事, 请皇上准木兰随军出征。”
一字一句,铿将有力。
广袤的草原上,突然没了人语, 只有远处被抬走的猎物发出的嘶鸣挣扎, 从宣德帝到周围的文武官官, 无不诧异地盯着李木兰。自古征战沙场的皆是男儿,今日若换个女子提出这等请战要求, 众人定要嘲讽一笑,可李木兰并非普通女子,将门虎女,人家真有杀敌的本事。
淑妃一侧,宋嘉宁看着跪在那儿的好姐妹,竟也感受到了一丝豪情。
寿王身旁,恭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王妃。婚前旁人夸赞李木兰是女中豪杰,他嗤之以鼻,觉得李木兰只会些花拳绣腿,最多在女人中自诩英雄,但亲眼目睹李木兰赛马的英姿,亲眼看见她的羽箭准确无比地没入猎物咽喉,恭王终于知道,李木兰确实不输男儿,可他没料到,她居然还有上阵杀敌的勇气与抱负!
多奇怪,她明明跪在那里,他却好像看见一只鹰高飞于空。
心底某个地方,突然被什么触动,恭王看着王妃挺直的脊背,看看淑妃身后一群身穿彩衣的闺秀们,然后,仰头看向高空。他喜欢柔美的女人,但他更爱金戈铁马,更爱能与他并肩杀敌的热血男儿。男儿只能做兄弟,如今身边居然有个不输男儿的王妃,与她相比,那些普通女子又算什么?
“夫妻一心,请父皇准我们夫妻并肩杀敌!”大步而出,恭王跪到李木兰身旁,高声求道,眸亮如星。
李木兰皱皱眉,扭头看他,不懂他瞎搀和什么,再说谁与他一心了?
察觉她的注视,恭王也看了过来,朝她咧嘴一笑。
恭王是想支持她,李木兰却觉得男人笑得奸诈,似乎另有捉弄她的打算,因此淡淡收回视线,没有任何回应,只继续等候宣德帝开口。
宣德帝喜欢长子的重情重义与勇猛果敢,喜欢老二的温润如玉恭谦有礼,喜欢老三的字画与才干,对老四恭王,宣德帝一是比较偏爱幺子,二来就是欣赏老四的坦率没心机。而且,没人知道,宣德帝心底仍然惦记着幽云十四州,仍然想再与辽国打一仗挽回他上次G的脸,只是在等时机而已,今日老四夫妻的主动请缨,正合他意!
“好!虎父无犬女,恭王妃虽为女子却心怀报国大志,勇气可嘉,朕便许你,来日开战,你与恭王同行!”宣德帝气势雄浑地道,亲手扶起儿子儿媳。
李木兰、恭王异口同声地道谢,文武百官也齐声盛赞皇上乃治国明君,万民效忠,洪亮整齐的声音传出老远,在草原上悠悠回荡。
晚上有宴席,下午君臣先回各自的别院休息。
宋嘉宁被李木兰感染的激荡心情犹未平复,歇晌之前,她跪坐在寿王身边,一边开心地帮猎到白狐的丈夫捏胳膊捶腿,一边感慨道:“四弟妹真是厉害,能骑马会射箭,还要上阵杀敌,我若有她的一半本事就好了。”
再乖再柔顺的女人,看到鹰在天上飞,都会向往一下,虽然可能只是一时的心动。
赵恒靠坐在床头,未予置评,只静静地看着她兴奋的小脸。她总是夸李木兰,他几次想提醒她家中活泼可爱的女儿,提醒她她现在的舒适生活,让她不用羡慕旁人,但,她说这些的时候,杏眼明亮,神采飞扬,赵恒便觉得,随她说吧,她开心就好。
“你喜欢射箭,我可以教你。”听了片刻,赵恒决定让她更开心。
宋嘉宁一愣,小手捏着他结实的小腿,忘了用力。让她学射箭?她能拉动弓吗?拉起来肯定也很费力气,有那闲功夫,她不如多抱会儿女儿呢,宋嘉宁还是很喜欢抱昭昭的,就是女儿越来越沉,她能抱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赵恒见她微微皱眉,懂了,又道:“待你练熟,可随恭王妃,同去战场。”
让她去打仗?
宋嘉宁眼睛瞪大,想象一群辽兵朝她冲来,吓都要吓死了,忙不迭道:“王爷别说笑了,木兰……四弟妹自幼习武才有现在的身手,我要照顾王爷照顾昭昭,哪有那么多时间练武?真去战场,只会拖累四弟妹。”
赵恒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叶公好龙。”嘴上说着喜欢,真给她她念叨的,反而避如蛇蝎。
宋嘉宁这才知道王爷在逗她,不禁嘟嘴,松开他腿躺下去,背对他哼道:“既然王爷笑我叶公好龙,那回京后王爷便给我寻个弓马师傅吧,我好好学,兴许三两年后真能去战场了。”
“无需旁人,我教你。”赵恒从后面抱住她,大手娴熟地往扯她衣带,嘴也去亲她的脖子。
宋嘉宁摁住他不老实的手,整个人翻过去面朝枕头趴着,闷闷地犟嘴道:“好啊,现在就去。”
赵恒知道她没有生气,只是在撒娇玩闹,小王妃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娇态,赵恒就更想了,攥住她手不让她再动,低头就去亲。宋嘉宁不依不饶,手动不了,就左右摇晃,试图将泰山似的王爷晃下去,嘟囔着道:“王爷不是要教我骑马射箭吗?”
她拱来拱去的,赵恒鬼使神差地记起年少时候他初次驯马,那匹马就像现在的她,跳来跳去不肯老实。再回味一番她的“骑马射箭”,赵恒笑了,暂且不动,俯身在她耳边问:“真想学骑马?”
宋嘉宁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嗯了声。
赵恒笑,哑声教她:“骑马之前,应先安抚马,抚其脖.项,轻触其身。”
四个字五个字,他说地很慢,一边说一边示范,大手轻轻地摸她脖子,然后配合声音,往下。
宋嘉宁懵了,他是将她当马了?
懵完了,宋嘉宁面色转红,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如被春风吹拂,渐渐地化了,羞得都没心思再闹了,咬着唇趴在那儿,随他乱来。帐中只闻悉悉索索的宽衣声,片刻之后,赵恒撩开铺散在她肩头的乌发,低声道:“若遇到乖马,无需驯服,便可骑了。”
宋嘉宁臊得要烧起来了,反手去捂他的嘴:“王爷别说了……”不是结巴吗,怎么越说越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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